龙菲芸一双星眸畅漾着起了雾的春水,喃喃的道:”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因为现在的菲芸才是真正的菲芸,属于女人的那个真正的菲芸……不,芸儿。”   她的胸脯起伏着,丰润的唇瓣微微嚅合,一概往日“菲芸”的自称,樱唇轻吐的说出“芸儿”两字,差些把任逍遥的魂勾了去。   “爹爹膝下无子,从小就把芸儿当男孩子养,希望由人家来继承天极教的衣钵,若非身边常围着一班各式各样的少女,芸儿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柔情似水,什么叫做风华天成。”   龙菲芸轻吁口香气,双目露出凄迷落寞、渴求关爱的神色,呢喃道,“芸儿多想做回女人,哪怕抛开公主(龙菲芸是一字并肩王,女儿称公主而非郡主)的身份,只作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家碧玉,只要能让我和其她姑娘一样,做些女儿家力所能及的活儿,闲来学学针织女红便于愿足以。   “但现实并不容许我这样做,身为龙家的女儿,饱受太祖、太宗大恩的龙家的女儿,芸儿天生背负着振兴天极教的使命,注定要以男子之身过完这一辈子。多少次七夕夜半,多少次月夜良辰,芸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别的姑娘家找到心中所爱,有了美满幸福的归属,自己却形单影只又或者被环绕在全是女儿的脂粉堆中,累得纤云空自用情,累得二弟、三弟为她黯然神伤。”   “直到你的出现,这才改变了芸儿的命运,芸儿不自觉的爱上了你,爱上了你这个武功智计全不逊色于人家的男人,所以芸儿才会‘男扮女装’的来见你,在你面前展现出自己的真正的容颜,更加认定你就是天极教最好的继承者。”   “所以在之后的几次见面以及田猎大典中,芸儿一直挽留你,希望你能代替我的位置,好叫芸儿恢复女儿身……”   若说玄清秋妩媚天生,那么此时的龙菲芸着是风情万种,无论她是正襟危坐还是洗尽铅华,都抹杀不了骨子里透出的那种柔媚。只消她娉娉婷婷往那儿一站,周身上下无处不媚的滋味就能立刻散发出来,这时两眼湿得要沁出感慨伤怀的泪水,更是媚得浑然天成,叫人不心动都不行。   任逍遥双手一紧,贴着龙菲芸小巧的耳垂,柔声道:“后来岳父大人不是把教主之为传给了我,而你也恢复女儿身了嘛。”   龙菲芸怕痒似地缩了缩脖子,漂亮的锁骨紧了一下,下面两团酥乳滑腻结实,受到牵动还轻微跳动了一下,那感觉岂只销魂蚀骨四字可以形容,还有那丰若有余,柔若无骨的香臀就算是隔着一层轻软绫罗也依旧能感觉出那种妙不可言的圆润挺翘,顿时魂为之销,心动之余正要把她搂过去亲个嘴儿,却听龙菲芸发出一声荡气回肠、令人心颤的幽叹。   “恢复女儿身又如何呢……”   龙菲芸现出缅怀过去某一段日子的悲苦神色,以带点欷歔的伤感语调道,“芸儿只是卸下了接任天极教教主的担子,其他的一概没少,照样要带好、管好好自己的麒麟堂,照样要完成爹爹匡扶武林、安定江湖的遗愿——尽管芸儿以女子自身待你,但心中却始终放不下作为男子应该考虑的事情。而且你肩头的担子一天重于一天,芸儿身为妻子,理应做个好的贤内助,帮你打理教务,分担忧愁,哪有心思用人家真正属于女儿身的一面对待你呢。”   任逍遥虎躯剧震,感动的差些儿哭出来。   这一刻,他终于发自肺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龙菲芸为自己的无私付出!   任逍遥忍不住凑过嘴去,在她香唇上轻轻一吻。   四唇相接,柔柔的、甜甜的,两人就这么温柔地碰触着。   时空仿佛凝定,幸福的焰火烧遍了他的心灵天地。   过了不知多久,任逍遥轻轻退开身子,“修罗教退走,绝杀覆灭,江湖终得太平,现在你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吧。”   “不,还有——”   龙菲芸檀口微启,像被抽离了骨头似的,嘤咛一声娇呼着把身子贴了过来,香骨珊珊,纵体入怀。   任逍遥不由地揽住了这惹人爱怜的可人儿,只听她说道:“江湖虽安,然天下未定,芸儿身为龙家女,决不能有半分懈怠和疏忽。本想着等你成为‘足令四夷宾服,万邦朝觐的侠之圣者,武林至尊,使得天下间无人敢觊觎大宋,窥伺中原’时才能彻底交付自己的使命,完全展露出属于‘芸儿’的一面,却又不知还得等多久,那种无限期盼、偏还不知几时才有结果的煎熬真是……”   龙菲芸顿了顿,迎上任逍遥灼热的眼神,绽放出一个比天上星空灿烂的笑容,喜滋滋地道,“好在有这次的天山之行,既不用考虑教中的事务,也暂时脱开了国家社稷的束缚,得以让芸儿提前像你奉献出真正的自我呢。”   闻听此语,任逍遥这才恍然大悟,不由笑道:“原来一路上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芸儿才是真正的你,看来号称‘风流侠圣’、最能掌控女儿家心思的我也有被娇妻瞒骗三年尚蒙在鼓里而不自知的时候——哈,这下你要怎生补偿我。”   龙菲芸欺霜赛雪的双颊微现红霞,令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教人不敢逼视,又忍不住更用神去看,她先瞄任逍遥一眼,然后按着任逍遥强壮的胸肌,垂首轻轻道:“芸儿……芸儿这一路上不是任你施为、尽心竭力的服侍夫君了么。”   天生丽质的她向情郎毫无保留的展露出自己妩媚迷人的一面时,真的是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风情皆有不同,这时的动作竟有一股少女般的娇憨。可是她袖管滑落,露出的一截手腕修长滑润细如鹤颈,玉指纤纤轻轻地划过任逍遥胸前衣襟,既娴静又妩媚,却又有着成熟少妇的风情。   任逍遥不答,俯下头来痛吻香唇,一只手把她横抱起,让她偎在怀中,往村口的马匹走去,另一只手滑入了她襟内那丰盈粉嫩的胸肌上,爱不释手地搓捏著。   龙菲芸娇躯剧震,连耳根都红透了,显然联想到那日两人在马背寻欢的一幕。   任逍遥含情脉脉的瞧着她,见她一双柔媚的眼睛湿得象要滴出水来,妙眸中笼起一层朦胧的轻雾,那双眸子便如雾中的月亮,只透出一抹撩人的亮、亮亮的丝、丝丝的春情,撩人至极,动得差点要把她按倒地上,迫不及待合体交欢。   龙菲芸的秀发波浪般的起伏着,用尽气力搂紧他,似在害怕眼前美好的一切会忽然消失,如像美梦破碎,任逍遥则趁机上下其手,大占便宜,忘情的用嘴巴揩著她嫩滑的脸蛋,装作恶狠狠的大声道:“马贼为非作歹,残害良民,合当天诛,这里的事情交给师父和几位前辈还有凤仪、涵碧她们,咱俩骑快马到远处丘陵探查一番,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如何?”   龙菲芸俏脸红霞更盛,垂下秀长的睫毛,半遮著美眸,在他手上轻轻颌首答允,那种少女的娇姿,谁能不怦然心动。 第九章 驰骋马背   高低起伏的丘陵上,两匹骏马不紧不慢的奔驰着。   前面一匹乃是任逍遥的风火闪电驹,后面的嘛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因为出村跑了不一会,他和龙菲芸就换乘一骑。   龙菲芸生得窈窕修长,单论身量实为众女之冠,与任逍遥同跨一鞍,细致巧鬓稍正好靠贴着他半边脸颊,入目是她的诱人至极,灵秀和优美至无可比喻的轮廓线条,秀丽如弯月的长睫毛下修长明朗的美目灵光闪烁,半掩着的小耳朵晶莹洁白,美得教人扉息,时不时的更迎风送来一股香幽动人的芳草气息。   鞍上空间狭小,龙菲芸的美背紧贴着他的胸腹,虽有临出发时换上的貂裘衣物相隔,仍能清楚感觉她肌肤的那股子滑,像敷了上等的珍珠蜜粉一般,就连最贴肉的细绸都无法稍稍沾留,一触便轻轻巧巧的滑开。   任逍遥把美人儿搂个结实,双手不安分的游走来。   龙菲芸丽靥娇晕如火,羞红阵阵,仰头轻啐道:“你啊,恁地猴急,难怪初出茅庐就给冠了个‘风流’的称谓。语气似笑非笑,微带喘息,虽有貂裘保暖,裘袍下摆迎风两分,下身却是一般的细薄黄缎裙,更衬得腰腿曲线纤美,玲珑浮凸。任逍遥看不见她的表情,光凭想象,便已忍不住脸红心跳,下腹处一阵火热。   任逍遥情念大动,右掌攫住龙菲芸两腕,左臂一把将她箍入怀中,紧紧搂住她丰腴诱人的美妙胴体,胸腰腿股都厮磨起来,满怀魅惑的兰麝芳气嗅入鼻端,直透心坎,彷彿有种酣饮濒醉般的激昂,臂间的触感温热,竟比雪貂毛皮还要柔软密实,就着马上的颠簸之势往前一挺,隔着裙布微陷入两团温软娇绵之中。   龙菲芸虽早有准备,无奈任逍遥的动作太过狂野,骤然间被他猿臂紧搂,胸乳等紧要处不住摩擦着情郎雄武健壮的虎躯,身下又有异物顶撞,灼得后股间一片腻滑,沿途被皮鞍忽上忽下的磨着,渐渐生出一股又酸又麻的异样感,身子似将炸裂开来,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当真是苦乐难言。   雪白貂裘之下,她的衣靠襟领低裁,粉颈锁骨皆无遮蔽,长发之荫、颈后近肩处的肌肤上隐约有枚小小的半月纹印,彷彿霜天里的一瓣飞花,衣襟开口处透着几许粉酥酥的肤色,露出半截紧窄的深沟,底下紧连着一对丰满紧致的玉峰,曲线圆润处,连衣衫亦不能稍掩其美,乳峰下缘与身体交接处卡出一重重紧密衣褶,其成熟饱满,令人叹为观止。   体态如此冶艳动人、兼享青春容颜的绝色,哪个男人能够拒绝。   任逍遥低头凑近粉颈,嗅着貂尾围领间透出的芳草幽香,心醉之余,忍不住轻轻吻落,谁知却吮着一片细密薄汗,忽觉下身微有仿佛了沛润的濡成的一团,尖端被微微包裹的感觉无比舒爽,身子本能地往前挤了一挤,牢牢将她顶在怀里,只盼能再深陷一些。   龙菲芸顿时紧绷起来,被任逍遥一把顶实了,动弹不得,糙硬的皮鞍凸角往腿心处连颠几下,颠得她颔颈一扳,唇缝里迸出一声酥颤颤的呻吟。   “逍遥,停……停一下!歇……”   几络汗湿的长发粘在颊畔唇边,龙菲芸颤声惊吟,下颔抬起,浓而细长的眼睫下有股哀求之意,“我……我……我不成啦!好……好难受……”   任逍遥哑然失笑:“怎么?这么快她菲芸便泄身啦!”   月光映照下,但见龙菲芸美眸紧闭,雪靥酡红,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动,欲念勃发之余,又觉与她亲近无比,真个水乳交融。听她娇喘细细、软语央求,忍不住一勒马,右手环着身前的绝色佳人,持缰的左手却将龙菲芸的一双白晰柔荑压在鞍上,暗里往前一拱,终于实实抵紧她的湿润。   任逍遥抱得更紧了,缓慢但有力的挺动着,似乎感觉到一处凹陷,却分不清是股沟、菊门,或是更加诱人的裂缝,只觉随意柔嫩,能若有似无地摸托出花瓣肉芽的形状,时中时不中,点触刮查之间,滋味妙不可言。   龙菲芸身子微微前倾,却被侵入,哪能不知任逍遥的意图,美臀不受控制地翘起,明白是情郎搞鬼,狼狈地回头娇喘:“慢点!啊……逍遥!慢点啊……别、别在这儿……”   忽然“嘤”的一声,腰板一挺,窄小的翘臀剧烈颤抖,原来是任逍遥越顶越重,有力的下腹用力研磨,磨得她星眸半闭,眸里眼波朦胧如海,只剩最后一丝理智垂死挣扎,却偏无力推拒,容它朝着几次撞在耻丘周边,留下一丝丝。   任逍遥兀自痴缠,一边密吻着她的粉颈,一边舐着她细白的雪肌,享受她肌肤上嗅之不尽的清幽芳泽。   龙菲芸欲拒还迎,怯生生的将玉手伸至咽喉,阻挡异物入侵;一摸裙底湿腻腻的一片,不禁大羞:“怎……怎会这样快?”   任逍遥不断耸挺,渐渐凑到了一处肉感后嫩的危险之所,顿时亢奋异常,抑着嗓门低吼一声,对准薄绸底下的一片绵软用力潜下。   龙菲芸正自慌乱,身体最私密、最j娇嫩的地方忽被情郎大力一撞,疼痛里竟隐有一股说不出的快美,不受控制的失声叫了出来,一手撑住鞍头,一手急忙掩住檀口,勉强将一声销魂夺魄的娇吟捣在口中。   澎湃激昂的雄性体热紧挨臀股,顿时顶得龙菲芸一阵酥颤,肌肤贴熨着裙内的细裈底布,跨底愈发伦泽,不多时已然蜜液横溢。   原本随着马鞍上下颠簸、顶在股间的粗硬鞍角,此际却换成了一条滚烫的巨物,尖端粗钝如鹿角,坚硬处不下于皮鞍角料,接触时偏又肌肤肉感,绞磨处的底布渗出吱吱水泡。浸得尽头的白净薄绸隐约晕开嫣红肤色,浮起两片小山般的肉沟形状,其上淡淡覆着细毛的透影,居中一道机锋夹馅,彷彿待人伸手剥取。   龙菲芸又羞又窘,身体的反应却十分诚实,那逼疯人的酥麻之感,剥夺着仅有的理智。她咬着牙不肯呻吟,谁知混杂了喘息、轻哼的呜咽却更加销魂,连自己都听得一荡,下意识地夹紧双腿;双手虽然着紧护胸,却不自觉地将面颊贴近任逍遥,微侧着身子,白晰的娇靥羞涩地摩挲他的发顶额际。   任逍遥啮着龙菲芸柔细的粉颈,完全沉溺在香肌之间,一顶一跑的撞击她轻盈的身子,明明没有插入,接合的舒爽却绝不逊于和伊人曾有过的任何一次交媾,每点一下,便教她禁不住一阵悚然,仿佛心儿被高悬在喉间,不自觉地挺腰抬头,背脊反弓,一阵呢喃娇颤:“停……停一下!”   声音又软又腻,宛然如梦。   尤物当前,任逍遥哪能停手,双臂箍得更紧,推挤之间,前端又深陷几分,连着浆湿的薄绸被压得一并潜入玉门,薄薄得一层绸布被挤开无数细摺,彷彿撕扯到了极处,随时都会给他捅破。   龙菲芸的臀股挤在惬薄,却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肉感弹性,毋须手眼,光凭腿间的碰撞研磨,便能清楚感觉出她浑圆饱满的臀形,仿佛所有的肉都集中到了股下,凹陷的臀瓣间又塞了只涨勃勃的小肉套,动静间全不显骨瘦,尽管有这么一层薄薄的隔阂,任逍遥却已感到前所未有的亢奋,光是浅弹穴扣就能感受到温暖紧腻的包容与吞吐,竟比众女之前深处还要劲实,彷彿自为活物。   怀中美人肌肤之美,实到了难以想象的境地,任逍遥怀中所拥、口中所尝,通体上下无一不滑,耳边更不断响起她掩唇齿间的春声荡漾,兼之风火闪电驹不断奔驰,令两人腿股间摩挲愈甚,身体几度嵌合又滑开,粘滑的水湿都透布而出,连着几回被湿暖的娇躯夹拢裙,恍惚之间,渐渐有了一丝泻意。   任逍遥环抱伊人,挺动的更加卖力,他紧箍着她的双臂,更加用力挺动,轻咬着她羊脂玉般的细嫩耳垂,哑声低喘道:“芸儿!我……我快要来了!”   话一出口,更觉蓬勃将近,嘴里嗬嗬有声,撞击越见粗暴。   龙菲芸的快感愈发强烈,身体泛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簌簌悸颤,闻言乍是一惊,慌乱间忘了忍耐,脱口一阵呻吟,夹杂急促而柔弱的喘息声,娇腻的无以复加,任逍遥再也忍耐不住,抵紧她腿心正中,尽数爆发出来。   龙菲芸“呀”的一声忘情娇唤,只觉一股强劲的热流冲破底部,嗤揉揉地打在她最娇嫩、最宝贵的私密之处。   她衣裤未褪,任逍遥当然无法深入紧出,但那绸布隐薄已极,仿佛把他下身塞进薄绸铺垫的嫩肉里,紧窄细滑的激动一波波的裹住,彷彿有千百只舌头一起同时动着,向着比之外界的磨合迎抽,快美何只百倍?   任逍遥甫一喷发,全身的舒爽都被挤到此处,霎时脑海飞白,尽数爆发出来,射了一组又一组,竟不消停。   滚烫的浓浆仿佛无休无止,漫入肌肤的每一处褶缝,最强劲的第一股喷流透过绸缕,欢畅淋漓地奔入龙菲芸体内,令她娇躯一阵抽搐。大部分的浆水都射不进去,白浊腥重的搅在一起倒灌而出,沿着龙菲芸的腿股嫩肌滑开,顺着腿线窜窜流下。到最后整个人就像坐在一只温热的粥锅里,臀下满满浸裹着浓稠温暖的汁液,液浆里喷流不断,紧紧体味着高潮过后极其敏感的肌肤。   任逍遥情欲尽抒,通体舒畅,搂着佳人俯在马背上,龙菲芸转过一张鬓发紊乱的俏脸,眉梢间满是春意,伸手一摸臀后,玉指间牵出几丝滑亮的浓稠白浆,轻轻填插柔扣,动作充满挑逗之意,羞容中更有种掩不住的娇艳风情,红彤彤的粉靥与指间的浓稠白浆相映,说不出的淫艳诱人。   任逍遥看得无比亢奋,才刚消褪的裤裆里倏地又硬涨起来,凶猛无比的上下弹动着。龙菲芸余韵未退,周身都敏感至极,猛被灼热热的火龙隔空一刺,吓得掩口惊呼,不禁羞红粉脸:“怎……怎么又来了,这样快!”   双腿微一并紧,居然挤出“唧”的一声轻响,淫靡得无以复加。   两人出来时任逍遥早已为她准备好更换的衣裙,这时为龙菲芸褪去那早被浸透的薄褌,揉成一团随手扔开,“啪”的掉在地上,响亮的声音又浆又黏。   龙菲芸下身再无遮掩,全身发软,晕凉凉的一片被任逍遥火热硬挺的下身一磨,顿再泛滥成灾,潺潺而出的亮滑汁液潺潺涌出,一直淌到了股沟菊门处,任逍遥一身长袍被弄得被泥泞不堪,犹如躺在一处浅水洼里。   任逍遥取过貂裘环在两人之间,纵有旁人经过也不会发现异样,岂能料到前方的女子下身已无寸缕,任由身后男子分开那柔柔紧闭、娇嫩花蕊,一点一点徐徐没入,挤进了她早已湿成一片的火热娇躯。   龙菲芸十指反扣,紧紧揪着任逍遥手掌,两人四手都搁在马背上,既不能调情爱抚,也不能扶正体位——龙菲芸紧咬着樱唇,很慢、很慢的挪动着雪臀,一边摸索容纳着任逍遥的粗壮巨大,一边颤抖着轻轻吐息,同时生出中有一种奇妙的刺激与快感。明明插入不到一半,也没有大耸大弄,蜜液却不断的潺潺而出,宛若失禁一般,沿着她粉腻的臀根横流直趟,居然浸湿了罗袜。   任逍遥的前半截被箍的美不堪言,忽起邪心,用胸膛压着她的玉背往前一摁,慢慢的施加压力。   清雅如仙、美丽脱俗的龙菲芸正在迷乱中,感到那紧压着她娇软胴体的那具魁伟身躯突然一紧,快感倏地润潮又至……蓦地鼻息一窒,细腰猛然一扳,窄小的翘臀微微抬起,“唧”的一声轻响,裹着湿淋淋的之水之根!   在一阵阵强烈至极的刺激中,龙菲芸发现“它”已经深深地进入到她娇躯之内,在那令人头晕目眩的强烈快感刺激下,她急促地娇喘呻吟,含羞无奈地娇啼婉转:“唔……嗯……嗯……”   低声呜咽,不住轻轻抽搐着,竟已丢了一回。   任逍遥只觉她身体剧烈痉挛,似有一只小手用力掐肉,两人结合的没有一丝空隙,美得衔起她小小的耳珠,调笑道:“都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们这样该就是‘连理枝’了吧。”   龙菲芸高潮未复,娇羞无奈地发现下身又满又涨,娇靥晕红万千,桃腮羞红似火,闻言蓦地大羞起来,闭着动人的星眸细细娇喘,弯睫微颤,轻声埋怨:“你……怀呀,都这时候了还……还欺负……”   “哎……”   话尤未落,龙菲芸倏地一声娇媚婉转的哀啼,随着任逍遥一挺腰杆,她感到体内的粗壮火热猛地又往娇躯更深处猛然一挺……   这令人落魂失魄的一下深顶,令得龙菲芸娇躯酸软,胴体摇摇欲坠,娇羞万分地发现任逍遥那穿梭浑圆的滚烫拳柄已结结实实地顶在她身体最幽深、最稚嫩敏感的娇羞花蕊,本能的身子一紧,烫的大丢一阵,魂飞天外,几乎晕死过去。   风火闪电驹每次撒蹄跃起,任逍遥就往龙菲芸紧致幽深的娇躯内一挺一耸,她完美无瑕凝滑如脂的雪白玉体泛起宛若云朵般的潮红,娇羞怯怯地一声声不由自主地娇啼轻哼,她无力抬首,只有把羞红无限的美丽螓首靠在任逍遥臂上,一对饱满可爱的娇挺摩挲着他强健的肌肉,白玉润泽、纤滑修长的优美玉腿更是本能地紧紧盘在他身畔,死死夹住他的小腿,生恐一松她就会掉下地来。   “嗯……唔……嗯……唔……哎……唔……嗯……唔……哎……哎……”   龙菲芸羞红着脸,美眸含春,桃腮晕红片,情难自禁地羞羞怯怯地娇啼婉转着,彷彿回应着他每一下的出出入入。   两人做了很久,下体慢慢的、重重的研磨着,无声而生入,而销魂,没有激烈的言语与汗水飞溅的高潮却一波接一波的来;无边销魂里,紧紧相依的感觉不断累积,彷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俩个。   龙菲芸被磨得死去活来,已算不清自己丢了几回,便是以往和任逍遥彻夜整晚翻云覆雨,也不曾像这样大半个时辰未曾间断,快感如浪潮般一波波袭来;就在下一波惊天动地的将至之际,她咬牙回眸,迷蒙失焦的眼尽是温柔,呢喃道:“逍遥,你、你……你好……”   忽然一缩,一股股温热西西西的流了一地。   任逍遥一惊之下,被掐的禁制不住,又凶又狠的灌了她满满一壶;爆发的程度,居然连紧缩的玉壶都撑不了、阻不住,从两人紧密的交媾处留下来。   龙菲芸娇躯紧致已极,一趟之下居然还能抽搐的更加猛烈,她尖叫一声,脱力的身子剧烈颤抖,差些儿当场晕厥过去…… 第十章 兵分两路   任逍遥万般不舍的抽身出来,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巾帕清水为龙菲芸擦抹。   两人股胯一分,浸透裙裤的浆液顿时被拉成一丝一丝,流到鞍上的被磨得发白起泡,拉成液丝却是滑亮透明,光看便觉淫靡不堪。   任逍遥翻开襦裙,见她玉腿股间微见湿肿,两片娇嫩的晶莹玉脂微微开合,还在波波的吐着白浆,没想到自己竟然射了这么多,怜惜地替她拨开湿发,抹去汗珠,轻轻摩挲她的面颊道:“都是我不好,只顾自己尽兴,差点弄怀你了。”   龙菲芸倚着他的胸膛,犹自轻喘,朦胧的眼波里透着丝丝情意,虚弱地摇摇头,闭着眼睛羞涩一笑:“可是……很舒服呢!”   两人换过衣衫,依旧共承一骑,倒非任逍遥还欲宣泄,而是方才颠狂得狠了点儿,龙菲芸身体经受不住,只好由他单独驾马。   任逍遥用情至深,绝没有视女性为奴仆的大男人习气,知道对待女人光有一颗诚心是不够的,说点儿甜言蜜语其实蛮有必要——女人嘛,当然须要熨贴和爱抚,所以与他相恋的女子,云雨巫山之外无不享尽幸福。   此次他感慨于娇妻的倾情奉献,整整一路都由他施为,感动紧紧的搂着那娇怯怯的身子,温言絮语了好一会,说着她永远不会嫌多的迷人情话。   什么“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生命”诸如此类,说了不知多少遍,哄得龙菲芸心花怒放,不住献上香吻,以示感激。   任逍遥确是爱煞了她全情付出的这番娇娆。   再一次热吻後,龙菲芸叹息道:“吐蕃用兵的事情你看该怎么办。”   任逍遥登时冒出一身泠汗,暗忖光顾着和娇妻翻云覆雨,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随口反问道:“你觉得该怎样应付才行呢。”   龙菲芸浅浅一笑,樱唇轻吐道:“如果吐蕃的目标是西夏,那么等若给了大宋千载难逢的雪耻良机,朝廷可效仿当年太宗皇帝灭北汉的战略,趁着吐蕃、西夏交互攻伐,西南边境暂得安定之计,分兵两路挥师北伐。”   龙菲芸一对秀眸锐利起来,语气却静如不波古井,道:“皇上御驾亲征也好,以杨延昭元帅统兵也罢,总之以中央禁军会同杨家军先攻瀛州,然后沿莫州、涿州一路北进,而你则统天极军,自朔州、寰州、应州一路以为偏师。辽国众多大将,耶律斜轸死于你手、耶律休哥前时病殁,能征惯战者唯耶律长胜一人,其余韩德让、萧挞凛、萧观音奴虽世之虎将,然有勇无谋不足一晒,绝非你和杨元帅对手。所以只要一路拖住耶律长胜,另一路则可高歌猛进,逢关破关、逢寨夺寨。眼下武林大定,各路群雄闻听征伐契丹必纷纷北上组织义军,由你以武林盟主的身份统一指挥调度,届时……”   她秀眸闪亮起来,绽放出一个发自真心充盛愉悦的迷人笑容,“届时休说收复燕云十六州只在旦夕,就是灭亡辽国,彻底厘定北方边患又有何难。”   “那么若打大理呢。”   “大理?简单啊。”   龙菲芸美目一转,瞟任逍遥似是含意深长的一眼,故作淡漠道,“坐山观虎斗,等它们两国打得精疲力尽,再以天朝大国的名义,出动大军调解,然后找个恰当的机会把他们一起吃掉……”   “这怎么行,大理理镇南王段澄对我有……”   龙菲芸“噗哧”一笑,唇角飘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白他一眼,似在说早晓得你会有此一说的动人样儿,漫不经意的道,“你想报恩就和大理两面夹攻,趁机把吐蕃灭掉,不过你得动作快,回去奏请圣上并整顿兵马,一刻耽误不得。”   “倘是伐辽一样得抓紧时吧。”   “对!”   龙菲芸迎上他的目光,深深看进他眸子深处,“无论怎样,我们的行程都耽搁不得,明日此时必须取到骸骨,最晚后天早上就要启程归返。”   任逍遥轻叹口气,问道:“不能再晚么。”   “最多一天。”   “两日怎够!”   “怎么不够,想当年你师父背着你不过奔驰了一个夜晚就从天山赶到这……”   龙菲芸美目精芒闪闪,秀眉轻蹙的道,弄得任逍遥神态大窘,抢着要说话时,忽然“噗哧”娇笑,向他展露风情万种的一面,微耸香肩道,“芸儿知你侠骨丹心,绝不忍无辜百姓惨遭荼毒,牧区的事情解决之前无论如何是不肯回去的,但我们的时间确实紧迫,那该怎么办呢。”   任逍遥猜测龙菲芸早有答案,故意不答。   龙菲芸仰脸横他一眼,俏脸泛起圣洁明亮的光泽,令她更是秀美至不可方物,柔声道:“若你执意保护百姓,办法就只有一个了。”   任逍遥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龙菲芸唇角逸出一丝轻柔的笑意,看似随意的道:“因为事关亡母,聪明绝顶的任盟主、任大侠连这也想不通透么。”   任逍遥摇头。   龙菲芸知他装傻,没好气的横了他眼,这才道:“兵分两路,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你自往天山去取母亲骸骨。”   “你是说我单独去?”   “当然。”   龙菲芸迎上他的眼神,语气出奇的平静,“别以为修罗教的人没有盯着我们,以鬼冥神君的性格不会放过任何同他有仇的人,尤其是你。咱大伙现在一起行动时,他们自不敢轻举妄动,倘若平均划成两股,各个击破就不难了。”   “所以必须把他们的注意力先吸引住,然后由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前往天山绝顶——你走之后,我会假扮成你出现,队伍里偶尔少一个姑娘他们是不会怀疑的;而你只身行动也存在种种灵便,多的不说起码遇见七八名绝顶高手想走还是轻而易举的;至于攀到崖底寻找骸骨,以你集天下三大轻功传出的‘逍遥游’,就是纵身往崖底一跳当也没事吧,加上身负第六感、灵觉远超常人,一日功夫绝对能够找着,剩下的一天骑马来回不是刚刚好。”   “马贼即是官军,行动的路线和手段便有法可依,我猜想他们定是以某处或某几处为临时的营寨,然后以几十人为一对各往不同的方向掳掠抢夺。我们的马脚程快,又有精擅远眺观望、追踪跟摄的美奈在,最多大半日就能找全这些临时的营寨,然后再用一日到两日的功夫稍加布置,做成黑吃黑被真正的马贼干掉也好,弄成黑汗或黄头回鶡的兵马入境掳掠,顺手灭掉了马贼也罢,总之你带着娘亲的归来前这里的事情我会全部摆平。”   任逍遥大喜,抚掌叹笑道:“好好好,芸儿在侧,如鱼得水呀。”   龙菲芸瞄了他一眼,心道:“方才我们不是还共效鱼水的嘛。”   她咬着嘴唇瞪了情郎一眼,这才脸红红地道:“好了,我们出来也很久了,还是回去准备吧。”   两人抬眼一瞧,见眼前马鬃飘扬,早已偏离了道路,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两侧头顶的林织愈密,渐渐遮去月光,好在风火闪电驹神骏非凡,不用主人牵引自能识途,当即一夹马腹,犹着他撒蹄前奔。   任逍遥紧握马缰,抬首见四下枝杈低垂,月光由无数叶间漏罅透入,映得四野大地一片斑斓,兴致顿起正要赋诗赞上两句,忽见前头的龙菲芸娇躯瑟瑟,泛起一阵颤战栗,似乎随时都会跌下马背。   “芸儿,怎么了。”   任逍遥向前靠近,伸手扶住佳人藕臂。   龙菲芸闭口不答,只轻轻摇了摇头,隐约传来贝齿嗑碰的轻响,月光下只见她唇色淡白,玉靥似有红云悄染。   任逍遥愕然:“牙关打架,那是冷得紧了。菲芸武功虽不及我,未至寒暑不侵的境地,但也不置于如此畏冷,何况还披着貂裘哩。”   随手脱下自己挡风的大氅为她披上,似乎隔着氅子心安理得,顺势又将她搂在怀里。   “还冷不冷?”   他凑近她耳畔,贴着她秀颊问道。   龙菲芸羞红了脸,轻轻垂落螓首,显露出如天鹅般优美的修长粉项,半晌才低声道:“裙底……裙底又了,风吹……风吹甚寒。”   这一句顿时惹来又一场云雨。 第十一章 投怀送抱   回到村子时已是戌末亥初。   众人处理好村子里的事情便在一旁安下营帐,打算休息一夜明早便即启程。   南宫凤仪、苏涵碧、真宫寺美奈慧质兰心哪能不知他拥着龙菲芸出去作甚么,便是林毓秀、南宫凤姿等其余诸女,一瞧‘龙姐姐’脸颊酡红、眉腻如水,云鬓散乱,步态有点绵软柔媚哪能不知她刚和任逍遥行云布雨,有过合体之缘。   水芙蓉嘟着嘴儿凑过来道:“好啊,我们在这忙里忙外、累死累活,你却领着龙姐姐出去风流——哼,我不管,今晚来人家帐里,不然我和你……和你没完。”   语带娇嗔,玉面绯红,那眉如纤柳锁着一池春光,明眸如月卧于盈盈秋水。   任逍遥看得食指大动,差些儿冲口便出:“好啊,把凤仪也叫上,为父今晚和你们大被同眠。”   幸好想到才和龙菲芸商量好的大计,赶忙搂紧了这最爱呷醋的小妮子,咬着她耳朵道:“不行啊,芙蓉,今晚我还有事,要到明……”   “什么不行,你又和谁约好了。”   水芙蓉嗔怒起来,一双美目愤愤然的盯住情郎,大有跟他誓不罢休的气概。   任逍遥泛起苦笑,在被她不依的掐了好几把后,总算把众女和所有人叫到帐里,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单独去取嫂子骸骨,会不会太冒险。”   孟飞听罢,第一个说道。   “是啊,修罗教的探子一直阴魂不散,远远的坠在后头,虽然被我用设下机关陷阱杀掉一批,却还是层出不穷。”   孟雷现出凝重神色,皱眉道,“修罗教入侵中原的梦想已成泡影,鬼冥神君活在世上的唯一希望就剩下报仇。以他对大哥大嫂的愤怨,只要能把你杀了,毁掉修罗教都在所不惜。”   任逍遥泛起苦笑,叹道:“哎,这一点侄儿何尝不知,但吐蕃起兵在即,必须尽快赶回巽风城以作应对,侄儿又……又实在不忍牧区的百姓惨遭荼毒,所以只好有劳师父、三叔、易、付前辈和大哥以及菲芸她们留下来处理‘马贼’的事。”   “若这些马贼不是墀……墀什么……什么虎师那该多好呀。”   林毓秀眨着活泼灵动的大眼睛,咬着薄薄的唇儿,神态天真的道,“花些时间打听到他们的落脚点,一顿饭功夫就能杀个片甲不留了。”   众人皆自无语,若非吐蕃官军,哪里用急着赶回去。   沉寂了好一会,龙菲芸敛容道:“各位前辈尽可放心,菲芸扮逍遥不是一次两次,前番连凤仪、美奈都能骗到,别人就更加看不出破绽了。”   “此话当真!”   孟飞、孟雷异口同声的问道。   想当年任憔悴穷半生心力开创凌霄剑诀,华山顶上连败中原武林盟七大高手,半招“千古风流谈笑间”连独孤宇亦自愧不如,天下第一四字当之无愧,一朝单人独剑,被骗轻出,还不是落得个伤重跳崖,惨死谷底的结局。前车之鉴啊,他们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在侄儿身上,所以早在赤尾屿的观潮崖顶见面相认时两人便立下誓言,自此寸步不离任逍遥,舍却一命也要护得他周全。   二十三年梅若雪遗言,无论如何不要告诉侄儿他的生世,孟飞却还是说了,因为当时的任逍遥已经拥有和鬼冥神君一较高下的武功,手里握着的权柄更足以为父母报仇。如今任逍遥已被誉为“武林至尊”兼得封王,中原群雄皆奉其号令,湖北、西川、陕西、京西四路归其掌控,理当再无所惧,然此次远赴天山等若一脚踏进了修罗教领地,身边既无大军亦无教众,只有他们一行二十余人,虽说一路行来平平安安,但那是大伙联合行动,修罗教慑于高手之中不敢轻举妄动,任逍遥单独一走,不是和任憔悴当年一样随时有被修罗教围攻的危险。   万一历史重演,那……   那岂不是追回莫及!   “菲芸以性命担保,绝不会出任何岔子!”   龙菲芸投任逍遥一抹含情脉脉的眼神,旋即换过坚毅之色一字一顿的答道。   任逍遥心中一暖,傲然道:“逍遥现下修为早已今非昔比,即管修罗教识破此计倾朝而出,战,战不过,走,还是轻而易举的。”   孟飞、孟飞对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的答道:“好,就这么办。”   ××××××××××××××××××××××××××××××××××任逍遥走出大帐,外面虽仍是那身华服锦袍,内里却一整个的全部换过。   惯由龙菲芸穿着的苍茫踏雪甲现在给他套在了里面,外头还罩了一件用极其珍贵雪蚕丝织就的夹袄,至少能提升三成对内劲的防护力。   此外,他的衣兜的夹层挂了一整排的“五蛇骨针”这是孟家堡最为霸道的暗器之一,全是以毒蛇的骨骼,再浸以极厉害的毒药制成的,见血封喉,子不见午,午不见子,即便是修罗四使这等高手只要被五蛇骨针稍微划破一点皮肉,不到一个对时,便得呜呼。   此外还有北辰一刀流密制的炎焱手里剑、苏涵碧亲手调配的“醉仙甜酿”药粉、听雨轩巧匠胡老四精心研发的、能在空中任意现出文字的烟火讯号筒……   总之一切需要的物事全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必须等一会,等到子时一刻。——龙菲芸观察天象,料得那时天空将阴云密布,遮蔽月光,为他的悄然离去创造最好的环境和时机。   趁着这片刻的余暇,他想多看一眼月色下宁谧的村庄。   这个才遭到马贼洗劫,葬生了三分之一的村民、还有三分之一身受重伤,但却没有一位村民就此屈服,就此放弃,坚持要守着他们祖祖辈辈经营的土地,便是孟如烟问南宫凤仪借了几万两银子打算安排村民们搬离牧区,也被婉言谢绝。   留连故土,缅怀亲情。   目不识丁、野蛮教化的吐蕃百姓尚且如此。   况乎被誉为侠圣的他。   任逍遥走着走着,忽然停住脚步。   星光月照下,犹若来自最深黑星空降世下凡的凌波仙子的玄清秋站在不远处微凸起的一座小丘上。   皎洁的月光映在她的身上,明暗的月影凸显出她一身完美无瑕的动人曲线。   任逍遥见惯美女尤物,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决不少,但此刻一瞧,依旧狂涌起惊艳震撼的感觉。   她的美和其他女子绝不相同,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么自然的、无与伦比的真淳素的天生丽质。   就像长居洛水中的美丽女神,忽然兴到现身人间。   纵是在这才刚经历屠了杀和掳掠,整座村子都沉浸在哀恸和伤感的凄楚环境中,她的“降临”却把一切转化作空山灵雨的胜境,如真似幻,动人至极。   她虽现身凡间,却似绝不该置身于这配不起她身份的尘俗之地。   对她有若刀削般充满美感的轮廓线条和冰肌玉肤,清丽如仙的容貌来说,任何一丝一毫的增减都会破坏这只能出自上天鬼斧神工的月貌花容,她的肤色在月照之下,晶莹似玉,显得她更是体态轻盈,姿容美绝,出尘脱俗。   从任逍遥处身的角度看去,半阕明月刚好嵌在玄清秋脸庞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这初春时节温柔和煦的月色里,份外强调了那有若锺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这种异乎寻常,令人呼吸屏止的美丽,岂是尘世间的凡笔所能捕捉和掌握的,纵倾世上全部言语恐怕亦不能描绘其之万一。   任逍遥呆瞧着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心弦震动、愣立原地的当儿,明丽的犹如月里嫦娥一般的玄清秋也看见了他,幽幽别转身来。   这如同一枝绰约朦胧,弱不胜衣的芍药般倩秀的美人儿穿着一身翠绿色襦袄,外罩素蓝地淡黄凤纹的锦绣裙裳,脚踏尖头履,整袅袅婷婷、眉目含情地向他走来,整个天地都似因她出现而被层层馥郁芳香的仙气氤氲包围。   明月照亮了她的整张脸庞,有如大地般自然,没有任何斧凿之痕,黛眉如画,杏眼如星,俏颜如画,高髻的云鬟,淡素的蛾眉,充满著清雅诱人的风情。   如果说彻底开放的龙菲芸美丽夺人心魄,此刻的玄清秋却是另一种味道,乍眼看去惊为天人,之后愈看愈觉得秀气迫人而来,端庄娴雅的外表里藏著无限的风情和媚态,胜过天上皎洁的星月,明艳不可方物。   如果说片刻前的龙菲芸像一团燃烧的烈焰,那现在的玄清秋就是一湖波澜荡漾的春水,在月色朦胧下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尤其是那一双烟波如水的淡黑双眸带着某种仿似对世事一无所知、天真烂漫的神采,充盈女性的温柔娇俏,令她纯美得有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花,等待着任逍遥去采摘。   任逍遥心中涌起奇异的滋味,仿佛这一景象以前曾经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玄清秋缓步而来,裙摆缓动,细褶展如水纹,轻软柔顺地衬出跌宕起伏的腰臀曲线,更显得风姿绰约,如曳碧波,那款款的步态,曼妙绝伦的身姿,无处不媚的举止,令人为之失神。   忽然,玄清秋加快了脚步,在任逍遥天下罕有、举世无双的敏锐灵觉反应过来前,“嘤咛”一声投入了她怀中。   “任大哥,带我走!” 第十二章 解开心结   抚触温凉,说不出的香柔软腻,竟比杏仁豆腐还细,犹胜珍珠蜜粉之滑。   任逍遥脑中一股热血直冲上来。   “任大哥,带我走!”   玄清秋以她那不带一丝杂质的娇柔声线重复着又说了遍。   “什么!”   任逍遥一怔,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第三遍出口,玄清秋已是语带哭腔,高耸的胸脯不住急促起伏,美眸泪花滚动。   “带你走?为什么!”   任逍遥满头雾水。   玄清秋在他怀里仰起螓首,娇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美丽的眸子变得空洞洞的,“哗”的一声哭了出来。   “清秋,你……你倒底怎么了!”   以任逍遥的见多识广和察言观色的本领,竟全然看不出玄清秋为何痛哭。   “我怕、我怕——”   玄清秋脸蛋毫无保留的贴上任逍遥肩膀,泪水不住漏出眼帘,“鬼冥神君……修罗教呜……好可怕、好可怕……听龙姐姐说他们杀人如麻,折磨人的手段……呜……爹爹、娘亲……呜……”   任逍遥这才明白玄清秋是受了惊吓。   她一个世家门阀的大小姐,养在深闺,受尽娇宠,别说没见过武林中的恩恩怨怨、打打杀杀,恐怕平时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玄门哪能比得听雨轩,凤仪、凤姿生下来就注定要和江湖结缘,而她……   本该和江湖恩怨、武林仇杀扯不上任何关系,等到十八岁找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嫁了,相夫教子,安安稳稳的渡过一声,却因为自己的缘故硬被牵扯进来。   以前在杭州、在花萼谷、在天极教……都是大宋的国土,因为自己的安排,哪处没有几百、几千人负责保护她,纵然情况危急,纵然形势严峻,已经经历过一次家破人亡的磨难的玄清秋总还能坚持下来。   而现在呢?   为了借沿途美景化解她心中可能存在的那个“结”为了能够寸步不离这世所罕有的人间绝色,自己想也没想就把她带来了西域。   这一路行来,众人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唯恐着了修罗教的道儿。   夜晚分班执哨、饮食饮水细加检视、每过山谷险必先往查探……   许多江湖儿女看来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到了玄清秋眼中无一例外全成了压力,诺大的压力,成天看着姐们防这防那,小心翼翼,纤柔娇弱的她心里能不慌么。   惶论在李雪杏、孟如烟旧居的村落看到百多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惶论听到担忧自己的师父和三叔一次次提起修罗教的诡计;更惶论得知那个不惜一切代价的把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让他情不自禁的喜欢上的任大哥就要孤身犯险……   任逍遥轻抚着玄清秋剧烈抽搐的香肩和背脊,感觉到襟头衣衫的湿润不住扩大,他的心中泛起无尽愧疚。   怪自己,怪自己鬼迷心窍,把她从中原带到了吐蕃;怪自己,怪自己考虑不周,不知不觉间给她心理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恐惧。   “清秋,没事的,任大哥向你担保,不会有人伤到你半根头发。”   他竭尽所能,闻言细语的安慰着,连赌咒带发誓玄清秋的泪水就是不止。   “任大哥,带我走——”   玄清秋哭得梨花带雨,翻来覆去说得就是这一句。   “好,好,等任大哥取回骸骨便带你回去,一个不停的回去,啊。”   玄清秋娇躯再颤,双目涌出热泪,探出抖颤的手,抚上任逍遥的脸庞,呜咽道:“不,不要去,人家想走就是担心你……担心你出事……呜……”   她苦苦压抑许久的真心话终冲破了堤防,不可收恰地爆发了出来。   什么!   她担心的不是自己,是我!   任逍遥剧震一下,感动至眼睛通红。   “乖,别哭了,任大哥我不会有事的。”   “呜……呜……别去……”   眼瞧玄清秋哭成了泪人儿,任逍遥既心疼又难受,偏生把劝慰的言语说了个遍却全然无用,急得慌不择言:“其实……其实呢你也毋需担忧,鬼冥神君和修罗教未必……未必就真的坏事做绝,十恶不赦……”   玄清秋秋哭声顿止,猛地抬起头来,仍泛泪光的秀眸一闪一闪的盯着他。   任逍遥不想随口一语居然顶用,只好后者脸皮接下去:“是啊,修罗教创教三百余年,一直和少林、丐帮、天极教等中原武林各大帮会门派相安而处,从未插足过中原武林之事,是鬼冥神君那厮为一己私欲任立孤行,枉自挑起武林争端,这才……这才被斥为邪魔歪道,成了中原武林人人喊打的魔……对象。”   “那……那就是说鬼冥神君他……他是最恶毒……”   “鬼冥神君也非天生就是大魔头,只不过因爱生恨,乃至……”   任逍遥本是安慰玄清秋,这时却不由自主的生出感叹,“哎,‘爱’之一字最是难测,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爹爹由爱入武,以情御剑,创出天下无双的凌霄剑诀,而鬼冥神君、恨天却因爱无所获而堕入魔道——他们并非天生恶毒,乃是被情被欲蒙蔽了心性,以致做出种种看来凶狠歹毒的事情,其实……”   为了安抚玄清秋,他什么话都出口了,“其实追求爱情并没有错,错的是方式和方法,只要时候能及时醒悟过来,改邪归正,弃恶从善,这一切都是可以原谅的。”   “真的,真的么,真的可以原谅?”   玄清秋举袖揩了揩泪,柳叶般纤细修长的眉毛下一对水汪汪的,宛如碧空之中初生起的新月,带着荡人心魄、惹人爱怜的味道,更有一种让人为她死也心甘情愿的强大魅力。   “嗯。”   “为了追求爱情,即使过程有错,只要……只要是为爱人好,也……也能原谅?”   玄清秋一瞬不瞬的瞧着任逍遥,伏在他怀中的娇躯娇躯微微颤抖着,一头像黑丝绸一般的头髮披在肩上,蜿蜒柔和的线条时刻撩拨着任逍遥的心弦。   任逍遥不虞有它,点头道:“当然,追求爱的过程总有坎坷,追寻爱的途中总有磨难,不管爱侣们怎么样,只要能风雨同舟,一起闯过去,其他的事情有必要计较么。我们追求是情,是爱,结果都有了,过程还有什么好在乎呢。”   “那……那如果爱的一方做了傻事,却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和爱侣相处……能不能……能不能……”   说话间玄清秋身体簌簌悸颤着,似乎在担忧什么。   “当然原谅。”   任逍遥还道玄清秋说得是方才阻止他取回母亲骸骨这件事情,反正已经说通了,她也不在阻止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重重点头道,“只要是真心喜欢对方,真心为对方好,无论……无论你作甚么我都不在乎。”   说到最后已经变成直白的谈论自己和玄清秋的感情了。   玄清秋呆呆的看了任逍遥一会,忽然害羞的把俏脸埋入他被她泪水沾湿了的衣襟去,以微仅可闻的声音道:“嗯,清秋懂了,清秋以后再也不怕了。”   任逍遥温柔为她拭去俏脸遗留的泪渍,发觉美儿人眼中荡漾的氤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千般蜜意,万种柔情,映着皎洁的月色,入目何止一个美字,那氛围、那情调,真是百炼钢也化绕指柔。   她的心结终于开启,眼神虽然还带着一丝方才遗留的淡淡忧伤,内中却透露出彷若在暗处鲜花般盛放的感情,倾诉着对生命的热恋和对爱情超乎世俗的执着追求,仿佛破开幽暗天际,射向大地的一缕月光,皎洁灿烂,奕奕生辉,以任逍遥的多年流连花丛,拥美无数的经历,亦被她旷绝当世的仙姿美态所震慑。   许久,许久,任逍遥才依依不舍的把玄清秋放开,美人儿酥胸那充满弹跳力和软如绵絮的感觉,仍清晰未褪地留在他胸膛处。   “时候差不多了,我……我该走了。”   “嗯,早些……早些回来。”   清风拂过,吹得玄清秋衣袂飘扬,得小蛮腰儿迎风欲折,胸前轻衫被吹得紧贴身上,现出优美饱满的酥胸轮廊,用她那柔美如天籁的声音,以一种带有音乐般的动人语调娓娓叙出离别之意。   任逍遥心神一荡,差些又冲过去将他拥入怀中。好在想到美人儿的心结即已解开,取完骸骨后有的是的机会缠绵恩爱,强自按捺住冲动,转身离开。   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玄清秋幽幽的发出一声叹息,微微侧仰螓首,望往高嵌夜空、眼看要被阴云遮掩的明月,任由秀发随风拂动,喃喃道:“师父,这是徒儿最后最后一次为圣教出力,徒儿的心以后就属于任大哥了…… 第十三章 雪崩奇险   天山遥遥在望。   任逍遥策骑马上,极目远眺,无数高耸入云的山峰,终年为冰雪覆盖,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熠熠的银辉,瞧来是那样的雄伟壮观、庄严而神秘。   为了防止修罗教由马匹的数量察觉他已悄然离开,任逍遥没有没有骑马,而是师父当年那样纯靠一双腿来完成这几十里的狂奔,只不过孟飞当年背得是他,任逍遥背得则是一个用来盛装母亲骸骨的黑色锦袋。   他的逍遥游身法已趋神鬼幻化之境,兼得先天无上罡气之助,快逾奔马,迅似虎豹,古往今来无人能及,昔日号称轻功天下第一的“银翼铁掌”拼尽全力狂奔一日一夜方从天山赶至村落,全力奔行的他最多只需要四个时辰。   为了减少体力、精神、意志的消耗,以作不时之需,任逍遥并没有把速度提到最快,而是在保证隐遁身形,不曝露任何踪迹的情况下尽量缩短途中花费的时间——安全第一,时间次之,只要取回骸骨,重回峰顶,便是修罗教识破了龙菲芸的伪装,倾朝而出过来堵截,也休想阻得住他!   日已过午,眼前豁然开朗。   穿过碧绿的山地草原,跨越茂密的原始森林,穿越深而窄的石峡,一个碧波荡漾,风光如画的湖泊出现在眼前。   天池!   池中的水都是由冰雪融化而成,晶莹洁净、清澈透明,松树环湖耸立,阳光由浓叶成荫的树顶透射下来,彩光纷呈,美得难以描拟。   是时恰值初春,岸边开始溶解的积雪泻入湖内,原被雪覆盖的嶙峋怪石似从雪层里冒出来,成为天池源源不断的水源。   树丛山石间溪流交错,涓涓细流,潺潺静淌,似若不属於这世界的仙境,平静清澈的湖水倒映着青山雪峰和周围山坡上挺拔的云杉、白桦、杨柳,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风光旖旎,宛若仙境,教人心怡神醉。   传说天池便是“瑶池”是西王母会聚众神仙举行蟠桃盛会的地方,据《穆天子传》记载,年前的周朝穆王曾乘坐“八骏马车”西行天山,西王母在天池接见了他。穆王赠送大批锦绸美绢等中原特产,西王母则回赠了天山的奇珍瑰宝,并邀请穆王游览天山名胜。穆王亲书“西王母之山”留作纪念。临别时,西王母劝饮再三,即席歌曰:“祝君长寿,愿君再来。”   任逍遥看在眼里,不由得诗兴大发,吟唱道:“瑶池阿母倚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臆想着待四夷宾服,外患尽弭便携众娇妻隐居于此,终日与青山绿水为伴,享尽人间至乐。   欲往天山绝顶,需从天池西岸绕到湖的南端,溯大东沟而上。   大东沟谷地和缓开阔,谷底和阴坡云杉密布,阳坡上布满了灌木丛,大批处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任逍遥信步登上一座小丘,环目四顾,周围景致尽收眼底,处奇峰峻岭层层环护,翠色浓重,水草肥茂,山重水复中地势开阔,满眼绿荫,龙胆、紫菀、金莲、银莲……无数野花竞相开放,以它们鲜艳的色彩,将绿毡点缀成姹紫嫣红的美丽画卷。平坦的河岸边,隆起的古冰碛垅上,山地向阳的缓坡上,牛羊成群,牧歌悠扬,盘羊、雪豹、猞猁、天山鹿、天山羚等出没其间,生气盎然。   这里有许多远近闻名的温泉,泉质温养柔和,热气蒸腾,如奶稀般浓稠润滑,既大利于女子肌肤,使之润泽细腻,更具养生神效。   任逍遥闭上眼睛,臆想着在冬至时节,玄清秋褪去衣衫,露出凝脂白玉的天体,浸浴在温泉里,额间沁汗,肌肤上浮露一层淡淡娇红,胸口、面颊仿佛是玫瑰花瓣染就,更衬得玉脂酥滑,薄肌净透……热气萦绕,加上从天而降的雪粉,有若人间仙界,而她便是那降临凡尘,绝殊离俗的嫦娥仙子。   沿着山脊上行,随处可见巍峨壮阔的冰川冰碛,粒雪区陡峭险峻,冰舌却甚平缓,裂缝纵横交错,密如蛛网,冰川冰面上覆盖着大小不等的石块,人可以行其上。冰川之上有无数水深莫测的冰面湖、数百米深的冰裂缝,还有浅蓝色的冰融洞、冰钟乳、水晶墙、冰塔、冰椎、冰蘑菇、冰桌和冰下河等冰川奇境。   冰面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冰川漂砾,夏季消融强烈,融水汇成许多冰川河道,最大的宽达三四米,深五六米的深切曲流,水声咆哮,不绝于耳。   任逍遥目力超卓,冰川地貌一览无余,情不自禁的生出“银峰怒拔,冰流塞谷,万山罗拜,惟其独尊”的十六字赞语。   “轰!”   陡听霹雳般一声巨响。   山坡上纵横交错的冰川突然间冒出无数气泡,那是层冰震裂的征兆,紧接着沙尘滚滚,白雾迷漫,冰块炸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任逍遥大吃一惊,抬眼望去但见不远处的雪尘滚滚飞扬,倾泄而下,掀起数数丈至数数十丈高的雪浪,腾起的雪雾,像蘑菇云那样上升、扩散。   雪崩!   任逍遥心中一懔。   眼前一片白漾漾的景象,爆豆也似的冰块碎裂声音震耳欲。   远处刚好有块巨大的悬岩横在前面,千百吨重的冰岩和雪块都像火山喷泻般而下,一旦碰着悬岩,便如同滚珠似的飞腾起来,作弧形的抛物线向山谷抛下有如殒星,纷落如雨兜头盖脸的朝自己立身处袭来。   天山之上堆积着深不可测的万年冰雪,尤其在他攀登的这个方向,潜伏着无数冰崩和雪崩的“槽印”成为整个山脉间最危险的地区,几乎每年都要发生巨大的冰崩和雪崩,百里之外都可以听到它的轰隆声,生物但叫碰上体想活命!   当初孟飞、梅若雪所以能安然登上峰顶,乃因适逢数九寒冬,冰雪凝结,发生雪崩的几率微乎其微,故一路安安稳稳,无惊无险,而任逍遥初春时节至此,恰值冰雪初化消融,遇上大雪崩也就不稀奇了。   任逍遥轻功绝顶,更身负天下第一身功,且无须目视仅以第六感便能掌握雪崩的一切动向,免去了被雪雾祸乱视力,目难辩物的危险,当可尽展其能,与这天地之威一较高下,看看究竟是“天威难测”还是“人定胜天”但他却选择了避开。——取回娘亲骸骨才是大事,和天斗?以后有的是机会。   任逍遥纵身掠到一旁的悬崖旁,单手抓住凸出来的石笋,将身体倒挂在悬空的岩石下面,任由无数巨大的冰块在狂风中呼啸、炸裂。   刹那间,山沟里响起巨大的雷鸣声,万山回应,震说欲聋,冰雪挟着泥沙倾泻,放眼尽是从悬岩上滚塌而下的磨盘大的冰雪从头顶滚过,从身边飞过……   这是世间难逢的奇景,是那样的可怕,又是那样壮丽无伦,即使百里之外都能听到它的轰隆声。   任逍遥纵是盖世英雄,此时亦觉心头颤震。   摹然间悬岩上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冰块坠了下来。   那块冰块大得惊人,像一座小山似的骤然从天外飞来,压在悬岩上面,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炸裂成无数碎块,震撼得那横凸出来的百丈悬岩也摇动起来,他一手抓紧石笋,一手抵在身前运劲相抗。   他的身体剧烈摇晃着,可以看出整个山头颤抖得有多么厉害!   任逍遥的眼睛也被狂风刮得不能张开,但觉冰块飕飕的从四边飞过,触肤生痛,犹若刀割……他一生之中,不知经过多次大阵仗,却从无一次像现在的奇险!生命系于一线,就像到了悬岩的边沿,只要稍一松劲,便会从万丈高峰跌下!   先天无上罡气全开,九转归原劲全开,第六感全开……   任逍遥拼着超人的勇气,卓越的修为终于支持了下来。   这时风雪已止,天朗气清,翘首望上去,顶峰清晰可见,就像一个硕大无朋的宝石,在蓝天白云之中晶莹耀目,是那样的诱人,却又是那样的可望而不可及!   迎面是一条大冰川,冰川上耸着一块块巨大的花岗石,被一座小山般的大冰块支撑着,形状酷肖一个巨型的“蘑菇”红日当空,泻下熠熠的清光,群峰雪盖,到处是巍峨耸立的陡峭山峰,披着银盔白甲般的冰雪,在湛蓝的天穹下银光闪烁。   翡翠般的冰川,宝石般的冰塔,构成了绝妙的图画,奇丽无双!   那是天公的大手笔,幻出了这人世间的神仙境界!   然而这神仙的境界,却又是何其凄寂,何其清冷!   任逍遥目力超卓,周围数里的景物却还能看的清清楚楚,然后除了静听自己的呼吸之外,他完全瞧不见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只感到自己也快要窒息了。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十几丈外竖着一道更高更陡的悬岩,长长的斜坡上,白雪点缀着狭窄的裂缝,就像树叶的脉络一样,遍布在冰坡,要是在这冰坡上爬行,稍一疏神,就会堕下裂缝,永埋冰底……   因为对天山的了解实在太少,任逍遥误走上了地势最险的西坡,兼之罕见的大雪崩已将地势完全改变,登顶的难度比起孟飞、梅若雪当年难上何止数倍。   但任逍遥还是鼓足勇气,一往无前的继续攀行。   他抖一抖身上的冰雪,抖落了一切对人世的依恋和记忆,将下面的世界连同玄清秋和众娇妻一齐抛在后面。   他的脑中只有一个信念。——取回母亲的骸骨,和父亲同穴而葬,完成二老弥留之际的最后心愿。(平定武林,匡扶江湖的梦想他已经完成了)迎面是一道纵直的冰裂缝,阻着去路,裂缝深陷而狭窄,就像一条竖着的“冰胡同”任逍遥找不到出路,只好钻了进去。   “胡同”幽深暗黝,虽有上面透下来的冰雪寒光,眼前道路已看不清楚了,只能依靠第六感来辨别方向。   环境如此恶劣,换成别人哪怕是易天寒、付龙渊这样的级数亦要筋疲力竭,四肢麻木,不得不停下来盘膝静坐,运功调息,而他先天无上罡气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八处窍穴仅在长时间面对‘天灾劫火’这等近乎阳中之阳、兼带吸摄效力的魔功前才会感到不支)这是凸出来的山坳地区,承受的风力最大,狂风卷着积雪,吹得人难以前进,天山诸峰都是终年雪盖,只有西坡这处的山峰,因为经常被狂风吹刮,越过冰胡同后的山峰东面,也即是正向着任逍遥的这一面山坡,积雪被风吹得干干净净,露出赭色的岩石,与周围景色大不调和,更增荒冷寂寞之感,令人惊然生惧!”   猛烈的西北风冲击着北峰和主峰的岩壁,带着暴雨一样的冰渣和雪粒,嘶啸着,翻滚着,形成一股强烈的旋风,直欲将攀登者硬生生吹下山去。   任逍遥张大了嘴拼命地吸气,仍然感到胸脯闭塞,喘不过气来,内息疾速运转这才平复如初。   此刻的天山西坡,那真是世上无可比拟的奇险。只见上面除了陡峭的长长的冰坡之外,还横卧着两道百丈悬岩,珠峰银色的山峦间尽是浓密的白色云雾,飞絮一样的云气,触手即散,有几只矫健的山鹰在悬岩上空盘旋。   突然问一只山鹰从云雾中直直坠落,看来它是因为雾遮着视线,触着悬岩的利石而跌下来的。 第十四章 置诸死地   天山绝顶,狂风呼啸。   坚冰兀立,白雪皑皑,天蓝色的冰川像彩缎一样,从峰顶向四面八方撒下来,镶嵌在洁白的山坡上,映着夕阳得余晖显得分外灿烂。   这里就是娘亲投崖殉死的地方!   任逍遥提聚功力,环目四顾,确认周边没有比这更高的山峰,这才怀着追思哀悼的心情缓缓走向峰顶。   前方状似蘑菇的巨大玄冰旁赫然立着一方石碑。   “修罗教第十二任圣女梅若雪,丰才富艺,兹鼗爰质,奇器传华,柔仪俊德,擢熙腾芳,孝馨克全,孰天不假年,坠而薨逝,得年二十有一,举教哀悼——统和元年岁次戊午,七月吉日,教主蒋振宁立。”   任逍遥一见,登时勃然大怒。   “鬼冥神君!分明是你逼死娘亲的,还有脸在此树碑。”   任逍遥奋喝一声,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唰啦”擎出冰魄玄霜剑。   “轰——”   巨响声中,墓碑中分而裂,炸成无数碎粉,迎着呼啸卷涌的狂风漫天拂扬。   “娘,儿接您来了!”   同一时间,任逍遥伏跪在地,单手掩面,泣不成声。   二十三年的那个严冬,就是在这高耸入云的天山绝顶,娘亲以她身为女子的柔弱身躯硬是拖住了修罗四使,为师父和自己赢得了冲出包围的机会……   儿子逃离了险地,娘亲却精疲力竭,在重重包围、逃离无望的情况下选择了投崖自尽,以死殉夫,葬生在这茫茫雪域之中。   二十三年,整整过去了二十三年。   每逢清明、鬼节,总是见着师父、菲芸、美奈她们烧纸焚香,祭奠亲人,自己虽也没忘记遥拜“任前辈”却根本不知他便是自己生父,更加忽略了为自己舍弃一切,把一缕芳魂丢在天山,死后仍要同爱侣两地相隔的娘亲!   为人之子,二十三载未能尽孝。   有何面目枉称风流侠圣,有何面目被奉武林至尊。   “娘亲,儿来晚了,儿……”   任逍遥以头碰地,泣血顿首。   二十三年的孤处雪峰,二十三年的雪覆冰磔。   因为自己的不孝,娘亲葬身天山后亦饱受苦楚!   “娘——”   “您为什么要师父隐瞒儿的生世,为什么要儿二十三年不能尽孝。”   “你怕儿报不了仇,怕儿死在绝杀、修罗教手中。”   “不,儿能报仇!”   “冥冥中自有天意,让儿在云坞谷底学会了爹爹的凌霄剑诀,您留给儿的九龙玉璧助儿保住了天极教,没有让奸佞嚣小、邪魔歪道毁去太祖皇帝、龙教主辛苦创立的基业……儿已是中原武林盟盟主,已被中原群雄奉为侠圣,儿麾下掌控着扶桑忍术界数万忍者精英,儿是大宋的王爷,儿……”   “儿继承了爹爹的遗志,儿没有辜负你对儿的期望!”   “杀父仇,弑母恨,儿终有一天要倾己所能,百倍、千倍、万倍的从修罗教那里讨回来!”   任逍遥心神激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额角、掌心早已满是献血。   “娘,儿这就来接您,接您回到中原,接您和爹爹……和爹爹同穴而葬!”   任逍遥哽咽着,取出来准备好的攀崖工具。——以他的绝顶轻功,高超身法,原本不需要这些照样在天山绝崖,但为了节省时间尽快取回母亲的骸骨,为了早日返回中原,别说借助工具的力量,哪怕是摔成重伤、血流遍地,只要能活着回去及时处理、应对吐蕃倾举国之力发动的这场战争,一切付出都在所不惜!   时间紧迫,没有空在崖顶多呆,任逍遥哭拜之后连打孔安置铁钉以固定悬垂到崖底的绳索的功夫都省了,直接运起弹指烈焰,硬是用手指在那霜冻千载的玄冰之上破出一整排洞孔,将绳索和铁钉固定的稳稳当当。   “生而同裘,死亦同穴,天人相许无尽处——爹爹,娘亲,你们成亲时发下的誓言,儿一定会帮你们实现!”   一语终了,任逍遥走到崖边纵身一跃,义无反顾的跳入了万丈深谷,浓烟白雾随即弥合,将他遮盖得无影无踪。   他左手拉着绳索,就那么直直坠落,身子冲开数十丈下的萧瑟寒雾,犹若离弦之箭飞速冲向谷底。   山壁陡峭,时不时有凸耸出的坚冰阻住去路,任逍遥催发真劲,仗冰魄玄霜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锋锐左劈右砍,硬是在近乎垂直耸峙、坚冰四布、密集如林的悬崖下破开通路,逐渐接近重重云雾下深不见底的冰坳。   悬崖很深很深,凛冽的狂风在耳边呼啸,任逍遥纵有先天无上罡气护体,刮在脸上依旧有如刀割一般,直欲将皮肤刮烂撕裂,外披的长袍被狂风吹得不断拂扬鼓殇,“啪啪啪”的声响震耳欲聋。   任逍遥屹然不惧,除了一手牵住绳索,双足反倒运飞仙化羽,就像那日在鬼愁崖为玄清秋取木宝异果那样,拼命的加快速度,不惜一切代价和时间竞争。   突然,任逍遥手头一松!   由绳索传来的巨力倏地空了。   怎么回事!   任逍遥凛然一惊。   凭他敏锐的直觉,立然查知是绳索断了。   绳索怎么会断!   这不是普通的绳索,是在龙菲芸的主持下由听雨轩匠作工坊四十名巧手匠人以乌金丝、雪蚕丝、龙血藤、天麻藤等十几种材质特制而成,金石难断,坚韧无比,任他万载玄冰有多坚硬、有多锋利,决不可能将绳索磨断。   何况……   以他超乎常人的的第六感,绳索如果是给坚冰、山岩磨断的,事先不可能一点预兆都感觉不到,骤然间来这么一下……   毫无疑问,绳索是给人割断的!   修罗教!   任逍遥心中一紧。   对,一定是修罗教,否则还有什么人能躲过雪崩,紧随我之后来到峰顶。   不对啊,菲芸的计划应该天衣无缝,一路上我又是小心翼翼,怎可能……   啊,是了,以鬼冥神君之老谋深算,怎会不派人留守天山,我在山脊时以为没有细加查探便纵声大嚷大叫,故而被暴露了踪迹。   但对方为什么要斩断绳索呢?   想我摔死?   怎么可能!   我都下到一半了,还有一身绝顶轻功,别说死在崖底摔伤都不可能。   把我困在崖底,冻死、困死?   开玩笑!   以我这身修为,早已寒暑不侵,冻死……哼哼!   至于困死?   更加是无稽之谈。   悬崖纵然陡峭,四周却是坚冰兀立,徒手攀爬在旁人眼中或许不可思议,在他看来无非是用用轻功便成。   那斩断绳索的因由……   只有一个!   拖延时间!   修罗教主力被菲芸拖在村子那,埋伏在天山的人手定然不多,若是赶回去报信说不定一来一回我已经拿到骸骨顺利离开了。   所以对方才割断绳索,拖延我上峰的时间,好回去报信引修罗教主力到来!   任逍遥一个激灵。   天山绝顶就那么大地方,要是被鬼冥神君、天绝地灭、修罗四使等一众高手堵住,想走恐怕就难了。   不行,我得立刻上峰,追过去被他们全部杀光,否则等取回骸骨看到的说不定就是修罗教大批高手了。   任逍遥心念电转,五指往坚冰一捺,内劲流转,龙抓手电擎而出。   “轰——”   积淀万载、强坚硬韧犹胜金石的玄冰被他五指一触,硬生生的震裂开来,九转归原劲瞬间流转,将他坠落之势化作往上冲腾的劲力,“呼啦啦”倒搠而上,以肉眼难辩的高速疾冲向崖顶。   争分夺秒,不容迟滞。   任逍遥功力全开,冒着侵体而入的寒气闪腾突跃,如鹰翱翔,如鹏展翅,双足交相互踏,左一晃、右一闪,接踵而至的使出羽化登仙,九纵九跃间,身形越拔越高,在云雾、寒气、雪粉的衬托下真如修真之士得道成仙一般。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杀掉回去报信的修罗教妖佞,决不让鬼冥神君知道自己到了这里。   一注香,任逍遥只用了一注香功夫便已接近峰顶。   因为功力全开,他的灵觉无比敏锐,远远的便听见崖顶嘈杂喧哗的人声。   果不出我所料,斩断绳索的真是修罗教中人。   任逍遥精神百倍,左手抓了一把“五蛇骨针”右手紧握住冰魄玄霜剑,身形在空中一个盘旋,电光火时间已然跃上顶峰!   他的打算是先施暗器,再展剑招,一瞬间杀光周围所有敌人。   然而手出到一半,任逍遥的动作便停住了。   因为顶峰上的这些人他根本杀不了!   别说全部,就是想杀其中一人,凭他一把暗器一计剑招根本就杀不了。   不,不是杀不了!   是要对方中任何一个受伤都不可能!   鬼冥神君、天绝地灭、修罗四使。   须空、须劫、须慈。   还有……还有……   本该死去多时的恨天和焚日、绝月、夺魂、追命、慑魄五大杀手! 第十五章 大宋将亡   任逍遥甚至一晃,差些儿当场栽倒。   “任教主……不不不,应该是任盟主,武陵王,久违、久违了。”   恨天朝他微一拱手,慢思条理、笑眯眯的道。   任逍遥脸色“唰”的白了,双目暴张,难以置信的瞪瞧着他。   “你……你不是中了唐大门主的‘三江夜雨’,被打落断肠崖了么!”   “哈哈哈!任逍遥啊任逍遥,你也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时候。”   恨天放声大笑,森厉的眸子里满是得色,“是,唐云鹤的计划是天衣无缝,事先控制唐瑞庆、唐茂林、唐炎祥,利用他们诱我绝杀主力攻打唐门,一头撞进竹海三关早已布置好的天罗地网,聚而歼之,永除后患……”   任逍遥的呼吸急促起来,截断道:“是啊,唐大门主计划成功了,绝杀主力尽被歼灭,而你也……就算你武功卓绝,掉下断肠崖没有摔死,那他们……”   任逍遥两眼圆瞪,不可思议的扫过五大杀手,声音颤抖起来,“他们为什么也没事!”   “你真以为坠崖那个是我,死在蜀中唐门、听雨轩和君山的是他们?”   “什么!你……你是说……”   “坠崖的那个我和当场战死的焚日、绝月、夺魂他们全是替身。”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你们早便识破了我的计划,早便设计好……”   “正是。”   “不,不会的!”   任逍遥两眼血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我的安排天衣无缝,自始自终没有任何破绽……”   “的确,这个计划本身没有问题,就算用上一百次我也会中一百次计,只不过……哼哼!”   恨天这时未带面具,捋着颚下三缕长须,阴笑道,“任教主聪明绝顶,难道连这其中的关节也想不通透。”   任逍遥猛地一个激灵,失声道:“我身边有你安排的内奸。   “哈哈哈,虽不中亦不远矣。”   “怎么会……怎么会……”   任逍遥大汗淋漓,张大了嘴巴半天没,若非倚着身后一块玄冰怕是早坐倒在地了,“知道我计划的只有六位分盟主和师父、三叔、易前辈、付前辈还有菲芸、凤仪……这……他们中不可能……不可能!”   “别猜了,任大盟主你就算聪明绝顶,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是她把你买了。”   一把阴恻恻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接着便见一众邪道高手往两边散开,鬼冥神君的亲传弟子陈亦希领着一千娇百媚的绝色少女缓步行来。   宝石般的明眸配上白里透红的皮肤,诸内而焕发于外的秀气迫人而来,看得所有人眼前一亮,脸色虽然略显苍白,却有一股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柔弱美姿,只要是男人,就会兴起把她拥入怀里轻怜蜜爱的强烈冲动,是那种当男人见到便想拉她登榻寻欢,但又不忍稍加伤害的倾国倾城可人儿。   “清秋!”   任逍遥虎躯剧震,脚下一个趔趄,左手下意识的往后一撑。   “轰——”   坚冰应声而裂,天山绝顶之上霎时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雪粉。   “怎么……怎么会是你!”   任逍遥像给一盘冷水照头淋下,脸上肌肉僵硬起来,浑身如披冰雪,动也动不了了。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修罗教第十八代圣女,也是本君亲手带大的女徒儿。”   鬼冥神君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如石破天惊,一字一字的敲打着任逍遥胸膛。   “修罗教,圣女!”   “对,和你母亲一样,也是圣女。”   鬼冥神君眸神转厉,一瞥被任逍遥击成碎粉的石碑,陡然间狂暴起来,狂吼道,“哈哈哈,任憔悴,任憔悴!当年你用卑劣手段夺走了本教圣女,害得本君一生孤苦。如今我再送你一个给你儿子,让他为了美色千秋功业毁于一旦,纵负一声神功照样要命丧黄泉!”   任逍遥的呼吸似已屏止,目光空洞,呆呆瞧着玄清秋,忽然喉头一甜,“哇”的喷出大口鲜血。   “任大哥——”   玄清秋娇呼一声,待要冲过去时却被陈亦希一把拽住。   “师妹,都到这时候了,理他作甚么!”   “我……我……任大哥……”   玄清秋樱唇张了张,千言万言却不知从何说起,无奈的闭上美目,任由两行清泪从眼帘流落玉颊,任逍遥惊疑不定望向鬼冥神君,颤声道:“她……她……不是玄门大小姐么,怎地……怎地成了……”   “事到如今我就明说了罢。”   开口的居然是恨天,“所谓的苏州首富、虎丘玄家庄不过是我们绝杀设在江南的四大分舵之一,负责组织的资金流转和运转,玄浩淼都是我凭空‘造’出来的,何况是她女儿。”   “这么说她孤身出逃,被海盗追杀……”   “演戏,为了骗你而演出的戏码。”   “五绝王蛊呢,中毒总不是假的吧!”   “当然是真的,不然怎么骗得到聪明绝顶的任盟主你呢。”   鬼冥神君面泛冷笑,阴阴的道,“起初我们给清秋下雪山无影毒,是像用她的美色诱你在解毒时同她合体交媾,趁机以阴修罗刹功吸干你的全部功力,没想到你竟把持住,到头来愣是没有碰她。为了完成我交给的任务,清秋自己对自己下了五绝王蛊,好搏取你的同情,留在你身边做天字号第一卧底。”   任逍遥倒抽口凉气,惊道:“五绝王蛊无要可解,她、她……她不要命了么!”   陈亦希笑道:“本教摩尼圣典中记载了一门‘移宫转穴’大法,可将全身精血与旁人互换,五绝王嘛自然也就去掉了。当然,‘移宫转穴’一旦施展,至少减寿三十年,师妹苦心修炼的阴修罗刹功也会被一并带走,另外中毒期间受的苦楚也是免不了的——师妹付出如此代价,只为让你对她的凄惨生世深信不疑,由惜生怜,由怜生爱,直到你想把她收入私房,想对妻子一样对待她,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谈起所有的行动计划时也从不避她。”   “鬼冥兄,老夫真是羡慕你啊,养出这么个既懂事又听话、一切都为师父着想,为圣教着想的好徒儿。”   “不!不是的!任大哥,我……”   玄清秋呜咽着想要解释。   “师妹,事到如今,他任逍遥就是个死人,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亦希打断她话,一副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师父,依徒儿看咱们不如……”   说到一般忽然止住,竟是任逍遥凌厉犀绝的眸神如电射来,瞧得他心中发虚。   “不对啊,其他事情我确实会当着清秋面说,但……但伏击绝杀计划全是在戒备森严的殿阁或密室里商谈,她她她……她无论如何也……”   “是你告诉清秋‘只待绝杀平息,即前往天山取回母亲骸骨和父亲同穴而葬’的吧。”   鬼冥神君说出这话,任逍遥、玄清秋不约而同的身体一震,“绝杀的实力遍布天下,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完善的计划确认能荡平绝杀,以你担任中原武林盟盟主后肩头担子之重,身系责任之大会轻易对女人说出这种不切实际、短时间内根本实现不了的话么。”   “你的一众娇妻虽然得你吩咐没有把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清秋,但因为把她当成自家姐妹毫不设防,平素的言谈中总会若有若无的透露出些许旁支末节。”   语调尽管淡漠,一丝冷的笑意在恨天嘴角扩大,“虽说神君的宝贝徒儿没有把消息一五一十的全送出来,但凭着你那句大话和经她之首传到我手的这些旁支末节已足够我看穿你的整个计划。   “所以你就找了几千替死鬼,做出绝杀覆灭的假像,好诓我……诓我……”   任逍遥背脊冰凉冰凉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诓你自以为江湖平定,武林安泰,放心大胆的来取母亲骸骨。”   恨天哈哈大笑,顺着他话头道,“都说骄兵必败,你任逍遥也不能免俗,老夫牺牲三四千条人命把你捧成武林至尊,你也就抛下教务迫不及待的来寻母亲骸骨了。”   “三四千,你……你好狠啊!”   恨天声音转寒,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老夫牺牲绝杀一半的实力又如何,不这样能骗你入套,不这样能让你被困在此,走投无路!”   “你……”   任逍遥急怒攻心,虎躯遥摇欲坠。   鬼冥神君露出一丝高深莫测,又充满冷酷的笑意:“本来我们是打算集修罗教、弥勒教、绝杀之力在天山设伏,把你们一网打尽,没想到……哼哼,你小子真是仁义无双、悲天悯人啊,居然连吐蕃的牧民都要去管,一个人孤身来到天山。好,我们先把你送上黄泉,再去收拾易天寒、付龙渊他们!”   天绝插嘴道:“教主,几个老不死杀就杀了,任逍遥的那些女人……”   “我不近女色,你们看上了就废掉武功,带回去满满调教吧。”   众人齐声淫笑。   须空嘿嘿笑道:“久闻凤舞公主有过目不忘之能,对江湖轶事、武林奇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未知对本教的欢喜禅攻是否熟识啊。”   旋又叹道,“唉,可惜已被任教主开苞了,不然和贫僧合体双修岂不快哉。”   须慈淫声附和道:“是啊,没开苞的闺女那才好呢,穴儿又紧又嫩,干起来舒服得要命,于本教神功大有裨益啊。”   言语猥亵,比之采花淫贼亦不遑多让。   倘在平日,谁敢这样亵渎龙菲芸,任逍遥早把拔剑相向,把他大卸八块了,但现在他却不能妄动,因为在场的全是绝顶高手,鬼冥神君、恨天、须空的修为都和他不相伯仲,其余天绝地灭、修罗四使、须劫、须慈、五大杀手哪一个都不是十数招内能够轻易收拾的,贸然出手的后果只有一个——死!   鬼冥神君淡淡道:“大师想要美貌处子那也好办,等我们荡平中原,那么多世家大族、名门贵胄的漂亮闺女,大事欲取欲与尽可自便。”   任逍遥惊道:“鬼冥神君,你发过誓的,不再与中原……”   鬼冥神君目光倏地变得无比锋利,冷瞧着他道:“是啊,我是说过不合中原武林盟为敌,但有说不合大宋朝廷为敌么。”   “朝廷!你……你要干什么!”   “契丹、西夏、吐蕃、高丽四国已达成协定,四国同时出兵攻打大宋。契丹军一百万,西夏军四十万,吐蕃军三十万,高丽国三十万,合计两百万大军,修罗教、绝杀、弥勒教、鬼愁府、党项会等江湖组织自然也要出力。”   “什么!吐蕃……吐蕃不惜残害百姓,居然是要攻打大宋!”   “还有四国联盟,两百万大军加上……”   任逍遥全身震颤,如遭雷殛,脸色霎时苍白如死。   鬼冥神君仰天长笑,邪气狂涌:“你任逍遥一死,天极教和中原武林盟群龙无首,再无所惧,党项会亦已派出高手往三关口刺杀杨延昭,大宋失你两人,千里沃野,万里江山还不都是我们的,哈哈哈!” 第十六章 千古罪人   鬼冥神君的话像晴天霹雳,轰得任逍遥全身剧震。   此刻,他心中惊骇已不能用言语形容,全然无法接受这残酷无情的现实!   愤恨、恼怒、自责、羞惭纷至沓来,潮水般席卷着他濒临崩毁的心灵。   完了,一切都完了。   四国相约,同时出兵。   两百万虎狼之师席卷大宋。   即使他在巽风城,即使他手中有那支“天极精兵甲天下”的不败雄师,要想据敌于外,保住大宋江山也未必能够。   而一旦他死在天山绝顶,鬼冥神君、恨天、须空等再把菲芸、师父和几位前辈他们……   消息传回中原,天极教是垮定了,中原武林必也乱作一团。   到时候靠什么抵挡外寇,靠什么守卫国土。   本来……本来……   大宋还有一支杨家军,是国家万民、是江山社稷最后的保障。   党项会却秘遣高手三关口行刺……   所有希望灰飞烟灭,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打下的四百军州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毁在他的轻敌,毁在他的大碍,毁在他的骄傲自负,毁在他的……   任逍遥,你是大宋朝的千古罪人!   任逍遥眼神发直的朝前看,目光却空空洞洞的。   他的身体一阵痉挛,全身血液冷结起来,胸口像被千斤重石击中,呼吸艰难。——鬼冥神君的话令他在绝望的洪流里没顶。   他感到身体的力气突然消失,脚底一个踉跄,差点仆往地上。   他仿佛听到自己在嚎哭,浑身乏力,天旋地转。……   “任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瞧着任逍遥这副模样,玄清秋泪流满面,纤手掩着玉颊,泣不成声,痛悔像毒蛇般咬著她的心。   他是自己见过的男人里最完美、最优秀、最重情的一个。   为了自己,他不惜自损功力,费尽心思的为自己疗伤。   为了自己,他不惜抛开整个武林,带着自己去花萼谷求医。   为了自己,他不惜倒坠悬崖,命都不要滋味那一株木宝异果。   为了自己……   任逍遥为她的付出太多太多,多到无法计算,无法统数,无法用言语形容。   更有甚者,任逍遥解开了她封闭十八年的心灵,使她尝到了爱情的真正滋味。   而她却把任逍遥出卖给了师父,害得他走上绝路。   “师妹,都这时候了你还哭什么。”   陈亦希嘿嘿阴笑,冷然道,“任逍遥一死,中原武林都是我们的,师妹你为圣教立下大功,师父他老人家必有嘉将。”   恨天亦笑道:“是啊,鬼冥兄,若非你养出这么个好徒弟,咱们想弄死这小杂种还不知要等到几时呢。”   玄清秋呜咽着,只一个劲的哭,那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气质……   只要是男人,哪怕是在场的这些宗邪道高手,除了为情而伤,为情入魔的鬼冥神君、恨天哪个不兴起把她拥入怀里轻怜蜜爱的强烈冲动,偏又自惭形秽,不忍亵渎那旷决凡尘、本该只属于仙界的绝代风华。——玄清秋就那种正当男人见到便想拉她登榻寻欢,但又不忍稍加伤害的倾国倾城可人儿。   唯独陈亦希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双目淫光大炽,片刻不离玄清秋丰满傲挺的酥胸:“师父,师妹的任务既已完成,我和她的婚事……”   “本教主的女人也是你能动的!”   空中炸响惊雷——不,是人声。   声音不大,却如雷霆炸裂,震得陈亦希五腑皆动、膝腿微软。   任逍遥!   方才还是面色惨白、遥摇欲坠的任逍遥忽然间挺直腰板,两道精芒四射的冷冽目光朝他射来,神采逼人。   两人眼光交集,互相逼视,任逍遥的眸神犹如一对利剑透过眼睛直刺入陈亦希心底,后者身子一颤,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   “清秋。”   任逍遥转而望向哭成泪人儿的玄清秋。   “我不怪你!”   四字出口,玄清秋娇躯一震。   “鬼冥神君是你师父,对你有养育之情、授业之恩。师命不可违,他让你潜伏在我身边,为他探听情报,你身为徒儿又怎能不听乖乖遵从呢。”   任逍遥眸神渐趋转柔,叹道,“起初你或许是想害我,但我相信在和我相处过一段时间后,尤其是经历了鬼愁崖取木宝异果一事,你对我的看法、态度肯定变了,决不会像初次见面时那样,一心欲除我而后快……”   赵玄清秋呆看著他充满英雄气概的举止神态,秀眸一片茫然。   “之后很多事情看起来像是为修罗教出力,其实你一直模棱两可,想进一切办法的缓解双方的矛盾。”   任逍遥语调凝重,一瞬不瞬的凝视着玄清秋的眼睛,感慨万千的道,“即使是这次,你把我独来天下的事情告诉师父之前也做过犹豫,在我怀里大哭一场,央我带你离开——起先我以为你是受了惊吓,现在看来你是在尽最后的努力,提醒我就此返回中原,切莫闷头撞进这天大的圈套。”   玄清秋哭声渐止,犹带泪渍的俏脸仍掩不住凄苍的容色,有种令人心碎的孤清美态,透露出内心受到的折磨和矛盾。   “所以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太蠢,没有看出绝杀覆灭只是假象,反被轻易得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贸然离开中原来到吐蕃,贸然中了他们早便设计好的圈套——智者千虑,终有一疏,我败给的是自己,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都这时候了,他……他还在维护我,安慰我,不想我伤心!”   玄清秋芳心颤动,自责愧疚之感不由又加重几分。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在瞎扯什么!”   陈亦希妒念极强,闻听师妹曾在任逍遥怀中落泪,心中勃然大怒,右脚用力踏地,怒声喝道:“你信不信,程爷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他说这话时,天绝地灭、修罗四使、五大杀手、须慈须慈或现出得色,或面泛冷笑,唯鬼冥神君、恨天、须空神情凝重。   原本颓丧萎靡、斗志尽失的任逍遥,怎地一瞬间便恢复了过来!   他的心理素质真有如此过硬,陷进了这等几乎没有生还可能的绝地、知晓了大宋即将濒临的亡国危机居然还有心思安慰玄清秋!   “凭你,也想杀我?”   任逍遥微微抬头,鄙夷的眼光分外碜人、两双眼神对视之下,陈亦希忽然大喊:“大不了……大不了最后一剑我来刺……我要把你心肝脾肺肾全掏出来,切成块去喂……喂狗!”   任逍遥一声不响的瞧着他,眼神灼亮如焰,没有丝毫退缩。   说也奇怪,仅是这样的对视,陈亦希却烦惧於任逍遥的眼神,渐渐的感到不安,他喉咙咕隆发响,语调狂异,厉喝道:“都……都死到临头了,你你你……你还在这逞什么威风?”   鬼冥神君、恨天、须空愈觉有异,相互对视一眼却又摇头。   以三人的老谋深算,竟全都拿不准任逍遥倒底想要作甚么。   “好,好啊,你想剖我的心,挖我的肾那就来吧!”   任逍遥不惊反笑,凌厉的眸神开始变化,泛起诡异幽深的芒光。   陈亦希脸容一僵,骤感身入虚无,飘飘软软,有如酣醉。   “啊啊啊……纳命来!”   陈亦希陡地大喝一声,拔剑在手。   “亦希,别冲动。”   鬼冥神君话未说完,陈亦希已然出招,剑锋豪光一闪、挟带青芒,迸出清越刺耳的嗡嗡低鸣,迳往任逍遥颈间挥去!   不,不对,不是任逍遥。   是云雨使,离他最近的云雨使!   这一剑乃陈亦希毕生功力所聚,既快且狠,别说云雨使万料不到他会袭杀自己,就是知道……   如此短的距离里也容不得他有半点腾挪闪移!   “嗤!”   嗜血夺魄剑自他右胸透入。   云雨使身子晃了一下,猛地醒觉,继而喉间一热,鲜血大口狂喷。   “亦希,你……”   云雨使惊怒交集,胸口鲜血有如泉涌。   “你……你做什么!”   他疾退三步,拉开距离,一站定,脚步竟尔不稳,差些栽倒,脸上神色极是古怪,“你……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陈亦希狂暴之余,剑锋失了准头,但已重伤右边肺叶,云雨使断断续续的说了这几个字,肺中吸不进气,弯腰剧烈咳嗽,鲜血汩汩流出,衣衫尽红。   恨天也怔住了,须空怔住了,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   眼看任逍遥走投无路,必死无疑,他们全身上下本已兴奋得充满了血,现在全身的血又像是一下子忽然被抽乾,脑子也忽然变得茫茫然一片真空。   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尤其是鬼冥神君,脸上神色也为之大变,两眼圆瞪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儿。   他不是恨透了任逍遥,一心要取他性命吗,怎么……怎么临阵反水!   “任逍遥,纳命来!”   陈亦希狂吼一声,长剑挺出,迳往鬼冥神君背心刺落!   众人面面相觑,惊愕更甚。   口里喊得任逍遥,怎地却攻自己师父!   是任逍遥搞得鬼!   恨天、须空猛然醒觉。   鬼冥神君劈手一夺,虚空持圆,硬是枪下陈亦希的宝剑,接着右手一拍,掌影疾展,“啪”的正中额头。   陈亦希身子一晃,栽倒在地,暂时失去意识。   “任逍遥,你用的什么功夫!”   “忍法·镜花水月! 第十七章 亡命鸳鸯   “忍术!”   鬼冥神君、恨天、须空齐声惊道。   “不,不是忍术,是幻术,任意支配视、听、嗅、味、触五感,除了拥有直觉的我,天下间没有人能破解的幻术。”   任逍遥昂然抬首,嚣视全场,最后停留在恨天处。   “久闻天魔心经第十二重阎魔止竭能在功力提至极限同时封住对手的触觉、嗅觉、味觉、视觉和听觉,昔日汴梁之战,耶律德光仗此奇技以一对六,大败一僧、二侣、三剑六大高手,若非风任秋风大侠横空出世,中原武林已遭倾颓,今天我倒要试试以镜花水月独战尔等修罗教、绝杀、弥勒教的一众邪佞!”   天绝地灭、修罗四使、五大杀手、须慈须慈俱各一震,往后倒退了几步。   恨天不为所动,沉声道:“没错,同样是争对五感,我能做的仅是将其剥夺,而你却能任意操控,镜花水月的的确确要比‘阎魔止竭’高出一筹,只不过……”   唇角牵出丝阴冷的笑意,两眼精芒大盛窥定任逍遥,似能直看进他肺腑内去,“任教主武功卓绝,心中想必清楚的很阎魔止竭也好,镜花水月也罢,一切作用于精神意念的武功首要讲究的就是施展者本身的精神意念,当然还有相应的内功。”   任逍遥面色微变。   “在场的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便是你身负举世无双、至刚至强的先天无上罡气,想要一口气把我们全部控制无异于痴人说梦,尤其是我和鬼冥兄、须空大师,任谁的内功修为都不在你之下,倘你以一对一且在我等猝不及防时骤然发难,成功的几率或许还有个七八成,现在嘛……哼哼!”   须空合十冷笑,接口道:“当然,你可以强行施展镜花水月,控制我们三个的属下,让他们为‘你’所用,和自己主子好好‘斗’一场——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的忍术便再精绝、内功便再高深,‘操纵’起来也要全神贯注,竭尽所能,休说出手相斗,恐怕连分身动一动也是痴心妄想吧。”   “换言之,我们‘自相残杀’时,哪怕腾出手丢一枚暗器,你任逍遥妄称武林至尊这会也是必死无疑!”   任逍遥听得脑中轰然一响,只觉天旋地转,几欲晕倒。   鬼冥神君在离他十步许处安详立定,双目魔芒大盛,微笑道:“若你真想依靠‘镜花水月’脱难,绝不会用它先对亦希下手好让我等有所防范,但你偏偏这样做了,原因很简单——借此打乱我等阵脚,削弱我等斗志,趁机出手杀出去!”   “唉!”   任逍遥两手收到背后,仰首望天,长长的叹息声中,双目射出莫以名状的悲哀,想那楚霸王项羽乌江自刎时怕也是这副场景。   “倒底都是恶名昭彰、老谋深算的邪道宗师,本教主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妙计居然片刻间就被看破了……好,好啊,那我就以毕生所来会一会各位的高招吧。”   鬼冥神君冷眼瞧他,轻鄙的笑道:“怎么着,事到如今你还想做困兽之斗?”   “想要我命,那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任逍遥大喝一声,先天无上罡气运至极限,手腕一抖,冰魄玄霜剑倏地幻出万点蓝芒,飕然飙射出去!   这是任逍遥倾尽全力的一击,剑锋所蕴不啻有千斤之力!剑身带起的风压呜呜呼啸,卷起满地冰凌,诸人顿觉眼前一亮,无数细碎冰渣如暴雨披面,夹杂森寒凛冽的剑气兜头盖脸的袭将过来,呼吸陡然一窒,彷佛身周空气俱都被任逍遥卷走,就算奋力吸炸了胸膛,也吸不到半点东西。   天山绝顶之上,一场亘古未有的正邪大战拉开序幕!   ×××××××××××××××××××××××××××××××××ד星星漫天!”   “身无彩凤双飞翼!”   “弹指烈焰!”   “万佛朝宗!”   “祝融覆雪!”   “忍影分身斩!”   “圣龙断九天!”   “亢龙有悔!”   “飞天御剑流里禁断奥义·觉醒无双乱舞最终禁术——燕返秘剑!”……   刀剑交击的鸣响和任逍遥摇撼峰峦的厉叱持续了整整四个时辰。   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天山绝顶积淀万载的玄冰寒冻被漫天挥洒的劲气狂飙毁之殆尽,露出裸逞的赭色岩石。   鲜血挥洒,染红山峦,起初是点点滴滴,后来变成一滩一片,再后来……   整个天山绝顶已瞧不见一块原色的岩石。   入目悲怆,景象惨不忍睹。   苍凉、冷寂、悲壮、凄楚……   任谁瞧见都要凛然生惧!   “蓬蓬!”   掌剑相击,鸣响震彻云霄。   任逍遥身子一拱,猛然倒撞出去,仰天拖开一条长长血箭,冰魄玄霜剑“嚓!”   插入地面,裂缝持续迸开三丈来长,满地岩石碎裂,宛若铁耙犁过。   任逍遥面色胀紫,突然张口呕出鲜血,双手虎口爆裂,身体泛起一震激颤,勉强倚着冰魄亦被震退,站在丈许之外冷冷瞧着他,以衣袖抹去唇角泄出的鲜血,点着头狠狠道:“好,好,困兽之斗犹自悍厉如斯。当年连我一人的‘天灾劫火’都抵挡不住,而今我等十几人轮番出战,斗到此刻才叫你精疲力竭……”   “任你武功通天,一身绝学,现在还不是输了,油尽灯枯,一败涂地!”   恨天眼迸怒火,顶着漫天星灿大步踏前,内外尽被染红的长袍卷起逼人的风压,直迫得任逍遥面色煞白,倏地一指递出,“嗤”的一声细响,任逍遥胸口为指力洞穿,一道血箭喷上半空,指缝间红肿渗血,竟连冰魄玄霜剑都握不稳了。   须空外披的袈裟尽被损毁,肩头一震,鲜血自嘴角流下,映着他泛起的冷笑,隐现中带着三分诡异,令人不寒而栗:“毕其功于一役,杀了任逍遥别说中原武林,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伤几个人甚至死几个属下又有什么呢。”   此刻的天山绝顶,除了他们仨尚能站立说话,余众无不身受重伤,东倒西歪。   须劫胸口的袈裟片片碎裂,内穿的护心镜一分为二,裂成两半——他着了任逍遥一计“曾经沧海难为水”锋锐无匹的剑气透背穿出,鲜血骨碌碌的冒出来,直如涌泉一般,顷刻间便在身下汇成一个不断扩大的血池塘。   天绝地灭被他巧施九转归原劲,各自招式结结实实的打在彼此身上,身子跌跌撞撞,颓然摔倒,想要撑着起身,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风雷使更惨,仅剩的一条右臂几乎端着,欲抬而不能抬,胸腹间热辣辣的如火烧一般,两颗门牙尽被撞断,脸颊已然肿成了馒头。   五大杀手倒在一处,气血腾涌,腿上创口鲜血迸射而出,挣扎着想要站立,全身却提不起半点力气。——这就是任逍遥的拼死一战,鬼冥神君、恨天、须空鲜血溅体,十三位绝顶高手皆身受重伤!   “任逍遥,死吧。”   鬼冥神君弯腰操起嗜血夺魄剑,径自刺向任逍遥前胸。   “不——”   玄清秋惊呼一声,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张臂挡在任逍遥跟前。   “清秋,你作甚么!”   鬼冥神君面色一沉。   玄清秋高耸的胸脯不住急促起伏,泪花在眼内滚转,呜咽着道:“师父,您……您答应过徒儿的,只废任大哥武功,不杀……不杀他的,徒儿徒儿这才……”   “不杀?哈哈哈。”   鬼冥神君仰天大笑,冷冷瞧着徒儿,“师父若不这样说,你肯把任逍遥的真正行踪如实相告么。”   玄清秋娇躯剧震,身子颓然软倒。   恨天阴森森的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年我们一时不慎放跑任逍遥,这才惹出无数风波,大业久难达成,今日好不容易将他逼到绝地自然……”   “师父——”   玄清秋全身一震,玉手揪紧裙膝,跪倒在地。   “求求您……求求您放过任大哥吧……呜……徒儿愿一命抵一命……”   “清秋,不要求他!”   任逍遥强忍着剧痛勉强起身,抓住玄清秋有若刀削的香肩,把她轻轻的扳转过来,紧紧揽在怀里,细察她如花的玉容,见她泪水珍珠串般一颗达一颗的滚下玉颊,微笑善以衣袖为她拭泪。   玄清秋剧震道:“任大哥!”   仰起俏脸,凄然望向他。   任逍遥深深感到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柔声道:“不,你不用这样,不用感觉对不起我。我知道,自始自终你心理一直有我……咳咳咳……一直在为我着想,即使是迫于师恩不得以……不得以透露了我的心中也是希冀着……希冀着我能闯过这次劫难,和你天涯海角、长相厮守。足够了,有这些就足够了,能在你心中占据一席之地,有你时刻惦着我,想着我,记着我,就是一死逍遥也心甘情愿!”   他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定定的望向虚空,喃喃道:“都说‘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逍遥受苍天眷顾一下子有了八位,这辈子还眷顾什么呢。”   玄清秋垂泪瞧着他,忽像下了决心般垂下头去,咬著樱唇道:“任大哥,清秋……清秋想好了,师父他……他若坚持杀你,清秋决不独活。”   “这怎么成,你大好年华……”   “清秋发过誓,在村子时帮师父最后一次,这棵心便属于任大哥了。”   玄清秋情深款款的凝注着他,雪白的粉唇轻轻歙动,两片薄薄的唇瓣莹润姣美,纵使浑无血色,看来却如敷粉一般,“任大哥若死,清秋岂能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霎时之间,任逍遥生出一股连自己也解释不清的莫大感动,他的身体各处虽因重伤而时时剧痛,心底却暖烘烘的,感动和满足充溢着整个胸臆。   他爱煞了玄清秋,玄清秋也爱煞了他。   两情相悦,至死不渝!   鬼冥神君又急又怒,喝道:“清秋,这小子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陪他去死!”   玄清秋泪光涟涟,紧紧的抱住任逍遥,却不说话。   恨天冷哼道:“好啊,好一对亡命鸳鸯,简直和当年……”   “作孽,作孽啊!”   鬼冥神君陡地仰天厉吼,呼斥充满苦涩和苍凉,“若雪死后,我哀不自胜,访变天下才找了你这么个和幼时的她容貌相似的女童回来,我宠你,痛你,对你听之任之、千依百顺,就是想把你养成冷漠高傲之态,和当年的若雪一摸一样,然后把你嫁给亦希,由他来完成师父未能达成的心愿。”   “谁曾想……作孽啊,作孽啊!我辛辛苦苦的把你带大,却不料……却不料到头来竟是给任憔悴那畜生的杂种儿子养……”   鬼冥神君越说越怒,宝剑一圈一转,斜刺任逍遥颈项,玄清秋拼命阻拦,鬼冥神君大怒伸手去拉,玄清秋却银牙紧要,死死勾住任逍遥脖颈,怎样都不肯松手。   任逍遥倏地仰头大笑,声若嚎哭,震得满地碎石簌簌而动。   “你笑什么!”   “我笑我的心愿既已达成,就是你不动手我也会之行了却残生,现在有清秋陪我,即使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寂寞……”   “心愿,什么心愿!”   恨天似乎察觉有点不对劲,沉声问道。   “我明知被陷绝地,必死无疑,为何还要在这同汝等戮力相斗。”   任逍遥以剑撑地,勉强站稳,身周十几处伤口同时迸裂,鲜血潺潺,“我一掌换一掌,一剑换一剑,硬碰硬的和你们相斗,不是因为身负苍茫踏雪甲,大半身躯刀抢不入,故而有恃无恐,而是我要重创你们,不惜一切代价的重创你们。暗器、毒药这些我以前根本不屑一用的东西今趟也毫无保留的出手了,目地同样在此!”   “你……你……”   恨天猛然醒觉,大惊之下居然结巴起来:“你是想削弱我们的力量,好让我们没有办法在杀你之后再去对付易天寒、付龙渊……““没错,就算我不在,菲芸她一样能掌控天极教十万大军,坐镇巽风城抵御辽国、西夏;只要易前辈、付前辈和我师父、三叔、大哥能活着回去,就算绝杀突然‘复兴’,中原武林也绝乱不了;杨家一门忠烈,世代勇武,党项会的刺杀未必就成,如此大宋尚存一线希望,任逍遥终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鬼冥神君、恨天、须空对视一眼,俱都变色,谁也没有注意道任逍遥一手悄悄移到背后,摸出来一对烟火讯号筒……   “想我任逍遥英雄一世,风流半生,受尽世人尊奉,享尽人间艳福,于愿足以。今日受祸奸佞,殒命于此,死前别无他求,唯盼苍天眷顾,佑我大宋江山安定、四海清平。”   任逍遥长叹已毕,陡地烟火讯号筒高举过头。   “嗖——”   “嗖——”   两道一闪而逝的辉光激射而出,直窜天际,在空中倏地爆开,满天花雨,组成了六个高悬半空的大字:恨天未死,速归!   瞧着华美繁富,妙丽无方的五色烟火,恨天失去理性的怪叫道:“不好,这是听雨轩巧匠胡老四研发的烟火讯号筒,夜晚发射隔着几十里地都能看见。”   待要阻拦出手却已不及,眼睁睁看着任逍遥把事情的真相传递出去。   鬼冥神君、恨天、须空面面相觑,同时生出望“焰”兴叹的颓丧感觉。   “清秋,走吧。”   “嗯,到了阴曹地府,我们一样做夫妻。”   同一时间,任逍遥挽着玄清秋纤手,含情脉脉的对视一眼,相互拥抱,纵情深吻,义无反顾的跳下了天山绝顶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第四十四卷 第一章 绿林覆亡   任逍遥死讯传回汴梁,真宗哀不自胜,边关亦有急报传来,西夏、吐蕃、高丽三国调集大军欲举兵入侵,辽国亦呈师边境,满朝震恐。   真宗欲调集大军守卫边疆,三关口噩耗传来,杨延昭遭人暗害身受重伤,当朝大将军呼延灼亦中剧毒,不省人事,龙菲芸等归程途中为弥勒教、党项会、绝杀阻拦,一时赶不回巽风城,大宋朝廷无可用之兵,无可战之将。   耶律长胜忽率使节团造访大宋,提出愿意居中调停,保大宋无恙,条件是送华玉公主和亲,嫁给她做王妃。   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叶知秋、华玉公主忍痛分离。   诸葛文杰入京,直陈此乃辽国诡计,既夺华玉公主,复令大宋边关无备,叶知秋大惊,率十三省绿林盟高手前往阻截,孰料误中埋伏死伤枕藉。虽凭一己之能、仗天道神功最终夺回爱妻,然十三省绿林盟高手十折七八,陈霸山、张东华、杨伟才等首脑人物全部战死。   我们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辽军大帐。   耶律长胜褪去浴血浑身的战袍。   “王爷回来了?”   一声娇唤自内帐响起。   “是啊,回来了。”   耶律长胜洒然一笑。   “十三省绿林盟的杀光了?”   一袭白衣、轻纱蒙面,曲线玲珑、身段儿袅娜的妖娆女子娇笑着自内帐走出。   她的身材比一般女子略高,浑身上下充满诱人的风致,轻纱掩映后的美眸带着某种挑逗之色,映衬出摄人心魄的野性之美,美得让人连气都透不过来。   “差不多吧,除了叶知秋该死的都死了。”   女子走到耶律长胜身边,一双粉光致致、柔若无骨的玉手扶上她雄健的背脊。   “瑶姬不懂,既然你要来了华玉公主,大可快马加鞭的赶回辽国,为什么故意放慢行程等着叶知秋来劫人,还故意留一手,由着她把人救回去。”   “中原有句老话,不知瑶儿你听过没有。”   耶律长胜洒然转身,小指轻轻一勾,薄纱滑落秀颊。   那是张绝美的俏脸,肌肤白皙润泽,秀眉翠凝黛抹,斜挽了个既俏皮又妩媚的坠马髻,风情万种,美轮美奂,她的媚目像是要滴出水来,含情脉脉地瞟着耶律长胜,唇角泛起娇美、动人、而略带媚荡的微笑。   “什么话?”   瑶姬的娇躯紧贴过来,兰指一掠鬓发,媚笑着问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   瑶姬笑了,嘴角牵起一抹浅涡儿,笑容虽带着几分戏谑,却仍是充满妩媚:“王爷的意思是这次我们来为得并非华玉公主,而是……”   “而是十三省绿林盟!”   耶律长胜双眸闪亮起来,杀机一闪既逝。   “原来如此,瑶姬懂了。”   瑶姬掩口咯咯笑着,娇悄中别有一股娇媚,“王爷逼大宋皇帝交出华玉公主,却又故意放缓使团回国的行程,诱十三省绿林盟前来抢夺,借机将这帮绿林嚣雄一网打尽,只是……为了区区江湖草莽,舍弃华玉公主这么个天香国色的大美人,王爷你当真舍得?”   “舍得,为什么舍不得。”   耶律长胜嘴角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道,“任逍遥虽死,中原武林却还有独孤宇、还有和他同为武林四秀的一帮精英和这些人手里诺大势力,他们不除,国主一统天下的大业迟早会有阻碍。”   “丐帮的主力远在君山,我想动也鞭长莫及;肖星辰的泰山派人数最少、势力最弱,动他也没有意义;十三省绿林盟就不同了,以前的他们充其量不过是打家劫舍、掳掠商旅乌合之众,但自叶知秋成为总瓢把子以来,励精图治,着力改革,若不趁此把它除掉,恐怕用不多久大宋又要出现一支隶属江湖的奇兵。”   “那……既然十三省绿林盟的高手死伤枕藉,王爷为何还把华玉公主‘放’回去。”   瑶姬十指纤纤的拂过他健壮的虎躯,宛若摇散一树润艳艳的牡丹海棠,醋意十足地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时常念想着这国色天香的妙人儿么。”   说完掩口莞尔,掐着红嫩嫩的手掌心,益发显出柔荑莹润,犹胜玉质。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十三省绿林盟有几百寨子,虽然这一战盟里的高手死伤殆尽,但若叶知秋赶赴各地,极力收拢部众,整合人马,短时间内扯起一支队伍不是什么难事。虽然以我契丹百万雄师之兵峰,这些儿就算来了也是螳臂挡车,不过为了早一日打到汴梁,早一日灭亡宋室……哼哼,本王要毁掉一切有可能阻挡的力量。”   瑶姬先是一呆,接著发出银铃般的娇笑,探出双手按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娇笑道:“怪不得呢,华玉公主送来后你一直找着法吓她,故意要她吃苦头,要她受委屈,待火候差不多了再把她还给叶知秋……”   耶律长胜抚着她粉致致的纤巧柔荑,傲然笑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华玉公主出生皇家,自小锦衣玉食、香衾暖帐,享尽荣华富贵,本王稍稍耍点手段,还怕不能要她……哈哈哈,叶知秋用情专一是出了名的,这种时候他会舍得离开华玉公主天南地北的去重整十三省绿林盟么——来,陪陪本王。”   “呀!”   瑶姬娇吟一声,耶律长胜一双大手已从她的衣襟下探了进去,捏住她丰满的酥胸,粗糙却又有力的大手,在她的蓓蕾上不懈地揉捏把玩,享受着那温软的触感,一对樱桃似的乳珠迅速坚挺起来。   瑶姬脚下发软站立不住,顺势红着脸靠到了耶律长胜胸前,两条翠袖玉臂环住了他的脖子,热情的献上香吻。   耶律长胜拥住了她结实而充满弹性的小蛮腰,指尖向下触处,是腰窝儿一陷随即攸然贲起的曼妙曲线,感受着两个温热软绵地乳丘坚挺的弹力,随即手便从她的襦裙滑了进去。先抚摸了一下两瓣翘臀中间诱人的沟壑,然后便分别抓住了两瓣浑圆结实、丰润中透着厚重弹性的隆臀。   “王爷,你坏死了。”   瑶姬羞笑着打开耶律长胜毛燥的大手,水汪汪的眼神勾了耶律长胜一下,眉梢眼角一片春情。那手已探进她的胯间,触到了细嫩如豆脂的大腿内侧肌肤,那里变的滚热,一股濡湿滑腻使她羞得不愿让耶律长胜知道她迫切的需要。   “说啊,本王坏在那里。”   耶律长胜使劲地捏了两把,依依不舍的抽出手来,捧住了她红得像桃花似的脸蛋,指尖掠过她丰润性感的红唇。   “王爷放走华玉公主,不过是把他寄放在叶知秋那,待大宋一灭,这天香国色、倾国倾城的美丽公主不是一样要回到王爷手里。”   瑶姬的声音有种流水随心般的轻柔,浑不着意的透着几许醋意,“王爷,你可别有了华玉公主就忘了瑶姬呀。”   她在耶律长胜怀中呢喃着,连喷出的呼吸都是灼热的,尽管在邀宠献媚,她的身姿和神情仍然给人一种水一样的美感——一汪即将烧开的沸水。   “大宋一灭,她哪还是公主,充其量……呵呵,本王床底间的玩物而已。”   耶律长胜哈哈大笑,拥着瑶姬进了内帐。   香软华美的被褥充满了弹性,瑶姬媚笑着躺在上边,白晰如玉的脸颊上一片酡红,轻柔地丝袍裹在身上,妙相毕露,两条丰盈雪白的大腿大半露在外边,上边也露出了粉莹莹的脯肌,这冰山上的雪莲变成了一剂惹火的春药。   莹白剔透的肌肤,跌宕起伏的曲线,肌肉匀称,弹性十足,白皙醉人的大腿。高挺丰盈的乳峰,腰腴颈细、白皙娇娆,处处散发着醉人的缕缕幽香,小蛮腰儿偏偏盈盈只堪一握,着手处凝脂般的肌肤温润滑腻、丰若有余,柔若无骨,往那丰润雪白的股间一摸,早已滑腻得一塌糊涂。   她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都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情欲,随时可以爆发出来将人毁灭,正常的男人只要碰到她,无论碰到她身上任何一处地方,都会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甚至宁愿将自己毁灭。   耶律长胜当然也不例外。   想到不就就要荡平大宋,入主中原,占据那人人向往、人人倾羡的花花世界,实现契丹几代先祖穷毕生心力未能达成的宏愿,耶律长胜浑身热血上涌,大吼一声,猛地扑了过去,虎狼一般的雄躯狂野的压在瑶姬身上。   伴随着一声娇吟,粉腿玉弯,酥乳雪臀,云雨缠绵,激情澎湃,难以形容的快感,在瑶姬似若低泣的婉转呻吟中,带给他一阵难以言喻的绝妙欢悦,荡人心魄的呻吟和虎狼一般的喘息几乎持续了整整一晚,淫糜无限、春光无限……   ××××××××××××××××××××××××××××××××××叶知秋安顿好人照顾华玉公主,在一处断岩旁见到了杨文豪。   这位连任十三省绿林盟总瓢把子二十年,本来已经归隐,闻听要救公主即慨然出山,义无反顾的率一众高手赶来应援的老前辈,如今浑身浴血,脸如死灰的躺在大儿子杨一山怀中,致命伤是耶律长胜贯雄而入的一剑。   寨中兄弟团团围拢着他,却是回天之术,一筹莫展叶知秋一眼看出杨文豪生机已绝,性命垂危,强忍热泪,来到杨文豪旁跪下,抓起他双手,送出天道神功的真气。   即使他已练成寰宇神通,也就不会这位即将濒死的老前辈。   十三省绿林盟五千好手,一战之后剩下不到八百,人人身负创伤或躺或坐,迎着瑟瑟寒风,充满悲凉和凄苦。   杨文豪眼帘颤动,勉强睁开眼睛,见到叶知秋,躯体微颤,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哑声道:“总……总瓢把子!”   叶知秋默默点头,再抬起时已是泪流满面。   一位懂医术的寨主俯身为他把脉,片晌后神情一黯,摇头无言。   叶知秋强忍悲恸,呜咽道:“前辈,公主……公主已经救出来了……”   杨文豪不知是否受叶知秋输入真气影响,双目神采凝聚,脸上抹过一阵红晕,反手抓紧他双手,断断续续的道:“那……那就好,我大宋……大宋的公主……决不能送去……被契丹狗糟蹋……”   “嗯,嗯,晚辈知道。”   “总瓢把子……”   杨文豪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却是有心无力,跌倒回杨一山怀中,断断续续的道,“任盟主他不幸……不幸遇害,中原武林折一擎天之柱……日后的江湖就……就全仗总瓢把子你了……叶知秋晓得他回光返照,心如刀割,自第一天认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一直像慈父般关怀和照顾着他,义无反顾全力的支持他,支持他坐稳总瓢把子的位置,而他却因为自己莽撞中了耶律长胜的诡计而重伤将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叶知秋伏地痛哭,伤心欲绝。   “老前辈,是我没用,是我害死那么多弟兄,是我毁了十三省绿林盟……”   “不,不——”   杨文豪用尽生命仅余的最后一丝力气摇摇头,露出最后一丝笑意,“十三省绿林盟亡不了,只要弟兄们还在……只要……只要找到它……有它的支持……我们……我们就、就还有希望……”   叶知秋大凛,把耳朵凑到他颤震的嘴旁。   杨文豪以微仅可闻的声音道:“记住,檀渊城南三十里……穆柯寨,找寨主天王穆洪和她女儿……穆、穆桂英!”   喉头“鼓”的一声,就此断气。   “老前辈——” 第二章 朝堂争锋   福宁宫内,真宗皇帝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的端坐在龙椅上。   太监、宫女通通被他赶了出去,身边留下的只有一个人。   叶知秋!   “皇妹怎么样,受了伤么?”   隔了老半天,真宗皇帝才口齿艰涩的问道。   “伤倒是没有,只是……”   叶知秋英俊无匹的脸庞满是愁容,苦叹道,“哎,她在辽营受了惊吓,短时间内怕……怕是恢复不过来。”   “没关系,你在宫里多陪陪她,相信……华玉她会好转的。”   提起最痛最喜欢的的妹子,真宗皇帝一阵唏嘘。   “嗯。”   叶知秋点点头,心中泛起无尽的愧疚。   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华玉,这才害的她……   “对了,这次救华玉,你的人损失很大吧。”   “死伤枕藉。”   “怎么会?”   真宗皇帝大吃一惊,讶道,“虽然朕不懂江湖中事,但太祖皇帝成立天极教时曾得绿林好汉多方相助,先皇亦曾说起过‘江湖草莽中颇多高手,实力不容小觑’加上妹夫你武功卓绝,尽得先帝真传,何以……”   “臣一心急着救华玉,中了……”   “这里只有朕和朕的妹夫,用不着臣啊臣的。”   真宗皇帝旋风般转过身来,大力一拍叶知秋肩膀。   “是。”   叶知秋微一额首,改口道,“我一心急着救华玉,中了耶律长胜的埋伏,结果……唉,五千人去,回来的不到……不到八百。”   “什么,那……那十三省绿林盟岂非……”   “死伤枕藉,没有二十年休想恢复元气。”   叶知秋黯然垂首。   “国难当头,朝廷的兵员本已匮乏,你的人朕还想当作一支奇兵,必要时刻能派上用场,岂知……”   真宗皇帝仰天长叹。   “华玉一好转,我即刻去往各地收拢人手,凑个两三万……”   “来不及了!”   真宗皇帝用力一摁书案,咬牙切齿的抽出几分信笺。   “八百里加急奏报!”   “嗯!”   叶知秋匆匆翻阅,面色骤变:“西夏国主李德明亲率大军四十万攻掠兰州,请朝廷速发援兵;吐蕃国行军大元帅禹藏花麻率兵三十万直逼嘉定府,请朝廷速发援兵;高丽国两路水师各十五万逼近登州、密州……这这这、这……”   “动手了,他们动手了!五国联手想要瓜分我大宋江山!”   真宗皇帝怒道。   “四国!辽国也动手了?”   “不,是大理!”   真宗皇帝狠狠的一拳擂在案上,脸色由红变紫,他地胸膛剧烈起伏着,额上青筋直冒,呼吸如同拉风箱一般喘了半晌,才嘶声说道:“大理国司空段辅陛引军二十万屯驻石城郡,虽然还没有入境,可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旦我军败绩,用不了两个时辰这二十万兵便能直抵边关!”   “如此……如此岂非除了扶桑一国,我大宋周边尽是敌邦!”   “对!”   真宗皇帝咬牙切齿,狠声道,“若非样武陵王为朕、为大宋签下扶桑这个盟友,朝廷已是四面楚歌,亡之将矣!”   “那现在怎么办!”   别看叶知秋在江湖中声明卓著,对军事却是一窍不通。   “本朝军制与历朝历代皆不同,各地精锐部队皆被调往中央,号‘禁军’,负责拱卫京城及朝廷腹地及国家重要关隘,主要分布在五大区,中卫军驻守京城开封,天卫军驻守北地河间府(靠近宋辽边境)地卫军驻守西境凤翔府(靠近宋夏边境)龙卫军驻守南边广西邕州(靠近南海)神卫军则驻守在两浙路的松江(靠近东海);地方上的老弱之兵号‘厢军’,负责维持日常治安、镇压兵众异动等,也有一部分在边境戍守;再次一等的是乡兵,也称民兵,是按户籍丁壮比例抽选或募集土人组成的地方民众武装,平时不脱离生产,农闲集结训练,担负修城、运粮、捕盗或协同禁军守边等任务……”   见叶知秋听得有点发懵,真宗皇帝也不多说,直接了当地的道:“总而言之,西夏、吐蕃、高丽、大理皆倾举国之力而来,单靠厢军、乡兵是决然抵挡不住的,必须抽调禁军前往应援……方才朕和众大臣商议过了,要想确保边关万无一失,中央的八十万禁军将被抽调殆尽……”   “抽调殆尽!那辽军……辽军来了怎么办。”   叶知秋大惊失色。   “京中尚有三万御林军,是为朕的亲兵,除此之外……唉!”   真宗皇帝仰天长叹一声,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什么!三万……三万御林军,契丹光耶律长胜亲自训练的、号称‘皆天下骁锐’的虎豹骑就有十万……”   叶知秋话未说完,门外响起大内总管焦通海急促的语声。   “皇上,边关有急报送到。”   “快,拿来朕看。”   真宗皇帝坐回龙椅,恢复了大宋的气度与威仪。   “是。”   焦通海快步行至案边,恭恭敬敬的将本章送上。   真宗皇帝翻开御览,猛然间面色大变,手一抖竟把本章跌落在。   叶知秋满怀惊异的将之捡起,只瞥一眼霎时虎躯剧震,腾腾腾倒退数步,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本章只有一句话——辽圣宗御驾亲征,以南园大王耶律长胜为平宋大元帅,发骑兵四十万、步兵六十万,诈称一百八十万进逼我朝!   ××××××××××××××××××××××××××××××××××紫宸殿内,满朝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处处弥漫着紧张、凝重的气息。   “皇上!”   八贤王出班奏曰:“辽国责我天朝出尔反尔,密遣江湖高手袭杀使节团队,擅自兴兵入寇,尽起大军百万攻伐边关,泰州、定州、云州先后沦陷,泰州刺史李延、团练使张华东、定州防御使死节,云州观察使王继忠被俘。   呼延赞复奏道:“辽先锋大将兰陵郡王萧挞凛连破威虏军(河北徐水)、顺安军(河北高阳)进击北平寨、保州;萧观音奴率军攻破遂城,生俘大同军指挥使王先知,现两人合兵一处猛攻三关口,杨延昭元帅带伤指挥,引兵死守。”   百官嗡地一声议论开来,辽国狼子野心天下皆知,朝廷早在定州及大名府等地屯结重兵,以防辽军南下攻略河朔之地,又在保定、檀渊一线挖河决塘,使其地成为泥泞水泽,以图延缓辽国骑兵的冲驰,准备不可谓不充足,防御不可谓不严密,岂知辽军兵锋甫至,竟势如破竹,除了名震天下的杨家军,其他部队……   一律全军覆没!   真宗皇帝非太祖、太宗,自小戎马、征战无数,何曾遇到过如此情形,一时慌了手脚:“众爱卿,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别说是他,文武百官也自慌了,大宋立朝……不,古往今来哪一朝哪一代被五国计两百二十万大军围攻过!   参知政事(副相)王钦若(之前一直写成王若钦,是残剑的失误)乃辽国奸细,得了耶律长胜吩咐要乱大宋朝政,当即走到:“皇上,辽军势大,不可硬憾锋芒,臣认为不如迁都金陵,举国以避。”   冯拯复议道:“金陵乃王气之地,自吴王孙权在此建都,历东吴、东晋、刘宋、齐、梁、陈、南唐七朝,依山傍水,虎踞龙盘,更有石头城之坚、长江水之险,谅他辽人纵控甲百万亦难渡之。”   他是王钦若的门生,自然站在恩师一边。   佥署枢密院事(副参谋总长)陈尧叟冷笑道:“哼,长江天险?但凡建都金陵的王朝除刘宋、齐、梁交相更替外,东吴、东晋、陈、南唐皆为北方所灭,王大人立主迁都金陵,莫非要本朝重蹈覆辙,亡于契丹之手么!”   冯拯反问道:“依陈枢密之见,当迁都何处啊。”   陈尧叟慨然道:“若要保我大宋江山,自当迁往成都。成都四塞之国,天府之都,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地势形便﹐利在于守,川中民生富饶,以长江源头之富为其京畿供应,以绵竹、剑们之险为其京门锁钥,北出可囊括四海,尽收关陇之地,北控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蛮夷,东向则并吞八荒,援固利州、巴州、达州,李白曰‘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辽狗除非肋生双翅,否则休想……”   “哈哈哈,陈大人出生成都,想为家乡谋福,所以才这么说得吧。蜀道难?哼,君不见蜀汉灭于西晋,后蜀亡于本朝,区区川西蜀道,何足道哉!”   王钦若冷哼一声,针锋相对的道:“皇上明鉴,江南向为鱼米之乡,王羲之曾说:‘以区区吴越,经纬天下十分之九’,北连江淮,南控湖海,尽得资源地利,况在四方之中,便于漕运,普天之下哪还有比这更好的建都之所。”   “东吴建都金陵,不过区区五十一年;刘宋建都金陵,不过四代八帝五十九年;南齐建都金陵,不过三代七帝二十三年;梁代五十五年,仅传三代四帝;陈朝首尾凡三十三年,只三代五帝。哈哈哈,历朝历代凡建都于此,皆国祚短暂,金陵王气当真可见一斑呐。”   “笑话,蜀汉在成都不也只传二帝历四十二年,孟知祥所建后蜀,同样二帝命却更短,充其量仅四十年尔,迁往成都岂不也……”   “南京偏安一隅,不利复图中原。”   “哼哼,成都何尝不是守中求稳。”   “汉高祖刘邦自蜀中发兵,终一统天下,成两汉五百年基业。”   “那是项羽用人不明,以章邯,司马欣、董翳几个废物守住川口,岂可与辽国虎狼之师同日而语!”……   几个人唇枪舌战,当堂大吵起来,好像认定除了迁都再没有其他法子似的。   真宗皇帝见这架势心中渐趋慌乱,连忙说道:“王爱卿、陈爱卿,迁都……”   “皇上!”   左侧一白发老者抖擞精神应声而出,气贯丹田、声震屋瓦地道:“臣寇准以为,迁都避祸万万不可,还请陛下三思!”   “臣赵德芳复议,辽人妄起兵祸,犯我边关,天朝当以大军驱之!” 第三章 朝议风云   大军驱之!   真宗皇帝一呆,满朝文武亦是一呆。   “宰相大人,之前的朝会你莫非不在。”   “为了抵挡西夏、大理、吐蕃、高丽四国之兵,中央禁军已被抽调殆尽,难道要调御林军去往边疆么。”   “御林军不过三万,如何是契丹虎狼之师的对手。”   王钦若、陈尧叟一齐发难,刚才还争执不休的两派人将矛头一齐指向了寇准(八贤王德高望重,他们不敢指责)寇准昂然道:“边军虽败,尚有残部遗留,加以归拢可得兵两万余,驻扎三关口的杨家军未受大损,尚有三万之数……”   王钦若抢着道:“那也不过八万之数,焉能抵挡辽国百万大军!”   寇准当仁不让,厉声反驳道:“若照王大人之言,赤壁一战孙刘联军六万众无论如何胜不了曹操的八十三万了;淝水之役,七万北府兵怎样都是要是输给前秦的九十七万大军了,还有巨鹿、官渡、夷陵、昆阳哪一战都是必输了!”   陈尧叟摇首道:“宰相大人此言差矣,赤壁一战孙刘联军得长江天险,兼有诸葛亮、周瑜、关、张、赵等世之名将;淝水之役依淝水之险,谢玄之智,且前秦军派系林立,统调不一,又有朱序临阵倒戈,方得大胜;巨鹿之战楚霸王破釜沉舟;官渡一役曹操智断袁军粮道;夷陵之战陆逊火烧联营八百里;昆阳决战刘秀承雾破敌,云台二十八将皆世之骁锐!反观我朝,因辽军进兵神速,边关诸处险要一一尽失,朝中能将武陵王遭难身殁、杨元帅身受重伤、呼延老将军年事已高,旧日一应虎将曹彬、崔彦进、李汉琼、郭进、潘美、杨业、田重进、袁继忠、崔翰、尹继伦、田钦祚、范廷召皆已亡故,这仗如何打得!”   “如何打不得!”   八贤王昂然出班,慨然道,“便无天时、地利,我军只需占据人和,此仗一样能胜!”   冯拯问道:“敢问王爷,人和怎得?”   “御驾亲征!”   “什么!”   甭说朝臣了,龙椅上的正宗皇帝亦是一震。   八贤王昂然道:“圣上神武,将师同心,河北诸军日夜企盼龙驾亲至,督师前线,决战辽寇,陛下所至之日,三军将士必定士气百倍,效死以战!”   八贤王说罢向后一退,寇准立刻闪身而出,接道:“群臣懦弱无知,真如乡老妇人一样。今敌骑迫近,四方危心。陛下惟可进尺,不可退寸。若依王钦若、陈尧叟之言迁都避祸,则万众瓦解,辽人蹑乘其后,成都、金陵亦不可得至!”   吏部侍郎,参知政事毕士安恳切上言,道:“圣驾若过河北,契丹自当引退。四方无畏不服,承太祖、太祖遗志,扬我大宋天威,正在此举矣!”   宋真宗幼时即与一般孩子不同,姿表英特,气质不凡,与诸位同辈的小王子嬉戏时,总爱排兵布阵指挥“战斗”并常自称“元师”长大之后却是彬彬帝王,前些年他曾御驾亲征过一次,却是三十万大军前后护卫,对抗区区十万辽兵,这次要他带三万御林军去前线对抗百万辽军还真是有点发怵。   “众爱卿,不是朕不想御驾亲征,只是……区区几万人马焉能挡着住契丹。”   眼见皇帝微露惧意,王钦若心中暗喜,立刻趁热打铁,摆出一副忠臣之态,伏地叩首道:“皇上圣明,河北多为平原,正合辽军骑兵奔突,御林军虽为本朝精锐,然常年驻守京畿,并无大战经验,倘若遇上耶律长胜亲率的虎豹骑恐……恐触之既溃!为保皇上无恙,固江山之统,臣恳情陛下迁都避祸。”   陈尧叟等立刻附和,两人的一众党羽也窜了出来,伏地跪拜,叩首山呼,“请皇上下旨迁都”声不绝于耳。   即使是那些有一战之心的文臣武将,闻听纵横西北、所向睥睨的虎豹骑之名,多半也冷不丁的打了个寒噤。   真宗皇帝见了这架势不禁慌了手脚,他连忙说道:“这、这……那就依……”   “皇上!”   高琼一看情形不对,朗声道,“契丹有虎豹骑,我大宋难道就没有能与之匹敌的将士么。”   真宗皇帝先是一愣,旋又一醒:“大将军是指……”   “天——极——军!”   三字出口,全场鸦鹊无声。   是啊,天极军,这支由太祖皇帝一手创立,身经百战、攻无不克的长胜雄师!   “皇上可憎记得……”   殿前指挥使高琼白须一捋,道,“四十年前,太祖皇帝起兵西征,仅动用天极军六万,兵分两路,六十六天即破蜀道天险,荡平后蜀;二十五年前,先皇御驾亲征,攻伐北汉,忠勇王引十万天极军以为偏师,于石岭关全歼辽国援军三十万,迫使北汉刘继元开城投降;四年前,辽军战神耶律斜轸统四十万犯我关陇之地,还是天极军,一战功成逼死耶律斜轸,辽国举国震恐,辍朝五日……皇上,籍此国难之时,当尽起天极军北上御敌,何愁契丹不破!”   对,契丹有虎豹骑,大宋有天极军,何足惧哉!   百官的震恐平息下来,朝议的天平倒向主战一边。   王钦若阴恻恻笑道:“天极军所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乃是历代统兵之人太祖皇帝、忠勇王、武陵王皆智勇兼备、用兵如神,然今武陵王已殁,天极军群龙无,战力远不如前,首如何当得大任。”   高琼急奏道:“皇上明鉴,武陵王虽为国捐躯,天极教一班旧将尚在,秦怀玉、张劲宏、朱顺武、刘清平、秦天羽(柳凝涛已率天极教洞庭水师会同大宋两湖水师抵御高丽)昔日便随太祖皇帝东征西讨,立下战功无数……”   “这几位公爷确是将才,然非帅才,指挥一两万人尚可,统率十万大军……哼哼,怕是力有不歹吧。”   王钦若一番话,把真宗皇帝才提起的兴头又压了下来。   八贤王奏道:“武陵王身殁,天极教教主一职由凤舞公主暂代,天极军主帅自然也是她,凤舞公主文武双全,早年颇得太宗皇帝嘉许,是忠勇王一手培育的接班人,若非武陵王横空出世,天极教教主早已是她的了。”   “再怎么文武双全,她也是个女人!”   王钦若阴阳怪气的嘲讽道,“依寇大人之言圣上御驾亲征以天极军为主力对抗辽军,那不等于是把我大宋的江山社稷交在一个女人手里么,届时四夷皆辱我大宋无人,举国之兵竟委一女子!”   寇准、八贤王对视一眼,皆自暗叹。   男尊女卑,这是古代人改变不了的思维定式,女人再有才华、再有能耐也不比不上男人,故以龙吟啸一字并肩王之尊、太宗皇帝之首肯,要把天极教大业传给女儿也得让他女扮男装。任逍遥一死,天极教众元老公推龙菲芸继承教主,龙菲芸也只敢暂代,生恐遭来世人对天极教的鄙夷和指责。   如今若是以龙菲芸为主帅抵御契丹,大宋将颜面尽失,国威尽丧!   王钦若一语占优,却也不敢再逼,一则龙菲芸的才华是先帝亲自认可的,内定为天极教教主更是公开的秘密,二则寇准、八贤王皆老谋深算,朝中不少大臣也和天极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说多了安个亵渎公主的罪名给他那就不好办了。   朝议僵持在那,真宗皇帝也不好发言。   这时阁门祇使、崇仪副使曹利用出班奏道:“皇上,臣以为御驾亲征、迁都避祸两议皆不可行。”   真宗皇帝道他有甚妙计,追问道:“曹爱卿请讲。”   “臣以为当该……议和——”   “扑哧——”   龙座上的真宗皇帝道喉咙一呛,半口茶水当堂喷了出来,赶紧整了整面孔,用袖子去抹。   文武百官的神情也有点抽。   议和?所有证据都表明,此次五国同时发兵进攻大宋,乃是大辽策划发起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想跟契丹人议和,这可能么?   简直是与虎谋皮!   曹利用老学究一个,以熟知《春秋》《孟子》而入仕为官,性格懦弱,一看皇帝和文武百官的神情都有点不对,说话顿时结结巴巴起来,“老臣以为,国虽大,好战必亡,孟子曾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还是以德服人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者,如七十子……”   这番话的意思是:孟子说‘用武力而假借仁义的人可以称霸,所以称霸必须是大国。用道德而实行仁义的人可以使天下归服,使天下归服的不一定是大国,比如商汤王只有方圆七十里,周文王只有方圆一百里,用武力征服别人的,别人并不是真心服从他,不过是力量不够罢了;用道德使人归服的,是心悦诚服,就像七十个弟子归服孔子那样。   百官听在耳中无不暗笑,仁义道德这种东西天下太平时还能,而且是争对大宋自个儿,大宋准备侵略别国时,这话建议以朝廷德服人倒还过得去,现在是契丹打我们,一口的“国虽大,好战必亡”“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有屁用,难不成去和打到家门口的契丹蛮子讲理。   想归想,王钦若这边可没动,耶律长胜给他的指令是祸乱大宋朝堂,打压主战派,只要大宋不倾剩下的全部力量抵抗辽军,管你是迁都还是议和,寇准、八贤王这边也没说话,两人绞尽脑汁的想着倒底该怎生抵挡辽军。   龙菲芸是女人,以她为帅有损大宋国威,那么……   用天极军对抗西夏或是吐蕃,调三十万禁军回来北御契丹?   不成,契丹虎狼之师,三十万禁军绝抵挡不住!   依旧调天极军,指挥权交给杨延昭?   更不行,杨延昭遭西夏高手行刺,重伤未愈,如何当得主帅!   皇上亲自挂帅?   还是不行,王钦若对皇上的影响力太大,即使龙菲芸、杨延昭有好的作战策略也得不到执行!   哎,要是这家伙闭嘴那该多好。   踌躇间,检校太尉呼延赞大步跨出,扬声道:“臣有一策,请皇上圣断。”   真宗皇帝动容道:“老将军请讲。”   呼延赞乃三朝元老,早年随太祖皇帝征战天下,立功无数,早年曾和龙吟啸、杨业(即杨老令公杨继业)并称为宋初三大虎将,杨业遭潘美、王侁陷害,兵败身死,龙吟啸继承天极教淡出朝堂,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全靠他坐镇边关,大宋江山方得安宁。盖因其作战勇猛,身先士卒,身经大战二百余次,光流的血也足足有几十斗之多,元气大伤,年老之后十日九病,缠绵病榻,已有半年多未曾上朝,这次听闻辽国起兵百万南下犯境,硬是拖着病体到了金殿。   “老臣以为,本朝能撼契丹虎狼之师者非天极军莫属,王大人说凤舞公主一介女子不宜为帅。好,那便老夫挂帅,指挥权则交给凤舞公主。”   老将军出马,妙啊!   寇准、八贤王相视一笑。   论资历、论名望,朝中无人能及呼延赞,而且在契丹人眼中,这位老将军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明着他挂帅,暗地里龙菲芸指挥确不失为一条妙计,只是……   真宗皇帝颇为担忧的道:“老将军年事已高,多有疾病,恐……”   “为老宋,老臣虽死无憾,但叫辽军溃退,宁马革裹尸还!”   声声字字震撼朝野,词词句句百官皆惊,呼延赞——这位一生为大宋效力,一生为朝廷尽忠,立功无数,本可安享晚年的元戎宿将,在大敌当前、国之将亡的危难时刻,竟不惜拖着自己犹若风中之烛般的老迈残躯赶赴前线!   而他们呢,除了八贤王、寇准、毕士安、高琼等无数不多的主战派,哪个不是心生畏惧,唯恐辽军兵临城下,取走他们性命,固有迁都、议和之意。